一路上,江辞舟的脑子都是昏沉的,他偶尔会醒来和南溪说两句话,但很快就会力气耗尽,不再吱声。
每到这时,南溪都会为他诊脉,但从脉象上看,他不应该这般虚弱才对。
如此反复多次,南溪终于明白,江辞舟哪里是力气耗尽,无法继续说话,而是对她的话题避而不谈罢了。
因为每次聊到气氛足够时,南溪总想让他坦诚,可最后都是不告而终。
南溪无奈,最后只好暂时由着他这般,谁叫伤员为大,更何况这个伤还是因她而起。
好在一路走来还算太平,南溪手里又有不少能解毒的药材,所以医治也还算顺利,等到京都之时,江辞舟体内的毒已经好转大半了。
只是他们抵达京都时天色已晚,城门紧闭,他们只能在郊外寻个地方宿一晚,等明日再进城。
这一夜,雪花纷纷而落,在篝火燃烧的地方骤然消失。
江辞舟躺在火堆旁休养身子,南溪坐在一旁看着汤药,兮月则识趣地待在高处放风。
江辞舟见她一直在发呆,便问:“你在想什么?”
南溪回神,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叹道:“我明天就要进城了。”
这座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城池,眼下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南溪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是激动,是期待,还是害怕,又或者是对结果没有底的不确信。
她一路疯狂而来,除了刘大力,和清平县名声,她没有其他筹码,更没有能抵挡变数的底牌,所以,一旦形势不可控,她可能会再次跌落万丈深渊。
其实,南溪害怕的不是这个,她害怕的是,她惹上幽冥司了,她不能确定,在她为自己翻案的路上,会不会突然被幽冥司盯上,继而下手。
毕竟,隐匿在暗处的威胁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
江辞舟听出她言语里的怅然和复杂,他顿了片刻,问道:“想好了,打算明天就去府衙?”
南溪回头,上下打量着江辞舟,问:“我若明日就去府衙,你能行吗?”
她一旦开始翻案动作,便不会再有更多精力用在江辞舟身上,他身上的毒和伤并未痊愈,南溪心里还是会记挂着的。
江辞舟意外,南溪居然会关心他的身体,别样的感觉瞬间溢满心头。
“这话,应该要问你自己吧?”
他叹道:“毕竟,你现在是逃犯,想要翻案,就得事先有万全的准备才行,否则,你就是自投罗网。”
南溪摇头,眼底平静如水,“只要刘大力别再临时变卦,我便有办法应对。”
江辞舟失笑,“是啊,前提是他不能变卦,可谁又知道,作为唯一证人的他,会不会突然有意外发生?”
这话一落,南溪心头咯噔一下,抬眸敏锐地望着江辞舟,“你知道什么?”
江辞舟摊开手,一脸无辜道:“我是在提醒你,出手之前当有万全准备,才不会旧事重演。”
“不,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南溪连忙摇头,“江辞舟,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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