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谈纤纤定定地看向论道:
“方立文打心眼就觉得,做官是赚钱与飞升的手段,而非修炼己身、匡扶社稷、造福天下的路径;不论他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都掩饰不了他低劣的出发点。
我很清楚我的理想与目标是什么,所以并不会被他给蛊惑——”
“理想、目标……暹忧国如家,以天下为己任——”论道默默地念起了那些年,所学过的圣人教诲
他皱着眉,像是一遍遍在用圣人之言催眠着自己,痛苦又茫然……
谈纤纤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了:
论道是天之骄子,从小便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聪慧,善良,有些小傲娇,自小便被赋予成为家族栋梁的希望;科举入仕,是他必经的一条路。
他以为,凭借他的聪慧,家里的铺路,他会像以前做任何事一样,轻而易举地抵达终点、获得胜利。
可是经过方立文一事,他看到了这条路上他不曾发现过的阴暗面——
地上闪亮的东西不是宝石,而是反射出月光的水洼,踩错一脚,便会整洁不再;
美丽的野花下是荆棘,贸然采下,会有划破手指的风险;
他因为善心,救了就要葬身蛇腹的小鸟,可在整个旅程,便都要提防毒蛇的随时窜出,来进行报复……
谈纤纤掰过论道的脸,深深地望向他的眼睛之中:
“论道你记住,你可以为方立文的经历而感到可惜,却不应该产生怯懦。
你可以为世间草木等任何事物动容,却不该对自己产生动摇。”
论道从没离“谈经”这么近过,一时之间屏住呼吸,竟忘了言语。
谈纤纤走出参天大树的树影,张开双臂,尽情地拥抱着温暖的阳光:
“论道,不管你信不信,从前的我考科举,只想着提高自己的地位,让家里人不再受欺负,仅此而已。
曾经有人断言,我是个‘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命,可有的人,偏偏就能轻轻松松‘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不甘心啊!
我为什么不能走那人可以走的路,最后立于高山之巅呢?如果我能改写我的‘命’,那便证明,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命中注定’!
我想,这可能就是努力和读书所带来的意义吧!”
谈纤纤转过头来,对着论道腼腆一笑:“俗的很吧!”
论道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眼中的“谈经”,此时正沐浴在阳光之中,仿佛太阳亲自给他打上了一层镀金般的耀眼光芒;
他的面目仍带着一股没有长开般的稚气,但那双乌珠水晶般的眸子,炯炯有神,仿佛暗含无数的勇气与智慧。
此时那双眼睛笑的眯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是论道,我现在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我想,我们不能被方立文那种人所改变,也不能将世界让给他那样的人。
其实我从来不认为‘做官’会自动与‘染黑’,‘追名逐利’画上等号;我眼中的做官,是‘激浊扬清’,‘水清濯缨、水浊濯足’。
如果你对现存的世界看不过眼,那便去做官,打造一个自己看的过眼的世界。”
论道回望向“谈经”——
“谈经”自然是好看的,不管是在谁的眼里。
可论道觉得,“谈经”出众的一切,并不只是为了在竞技场上力压众人,如同这花园之中妖娆的牡丹、芍药,让满苑众芳做其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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