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顾敬行没听清,屈指敲了敲桌案,“你母亲挑的人,品行定然没问题,倒是你…每个都看不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顾姈蹙蹙眉,轻声反驳:“父亲急什么,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就是,咱家阿姈长得漂亮,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顾家的掌上明珠,想娶她的人,得从皇城排到曲江,大哥您急什么呀?”顾照邻自然是站队小侄女了。
顾敬行瞪他一眼,语气严厉:“你倒还说上我了,天天在西京城乱晃,何时成家立业啊?!”
“……”顾照邻低头,老实了。
“好了,先用膳吧。”文氏淡淡道。
顾敬行噤声。顾照邻和顾姈松了口气,端碗吃饭。
没一会儿,侍婢忽然急急忙忙跑来传报——说宫里来人了,要宣召顾氏夫妇和顾姈进宫,宣旨的小黄门已等在前院了。
文氏将筷子‘啪’一声,拍在食案上。顾敬行则是神色复杂的去看女儿。
顾姈坐在圈椅上,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审视,本该忐忑不安的心情,却莫名的紧张和兴奋起来。
众人惊呆之际,还是文氏最先反应过来,“玉珠,替大人准备朝服。阿姈,回揽翠阁换身庄重些的衣衫,我看前两日新裁制的红色珠光锦就挺不错。”
顾姈低头看了眼身上这件淡色厚袄,好吧,入宫面圣穿这么寡淡的颜色,确实不太合适。
宫里来使,自然不能多耽误时间。
不出两刻钟,一家三口便打扮齐整,坐上入宫的马车。
在车内,顾姈大概知道此行的目的,心中格外紧张;而顾氏夫妇也十分紧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从顾府出发,足足半个时辰才到了宫城门下。
宏伟高大的双楼门阙屹立在宫门两侧,衬得从其间走过的人渺小如蝼蚁。
一家三口刚下马车,就见李瑾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凑上来,毕恭毕敬地见礼:“奴才在此恭候多时了,请诸位随奴才来吧。”
顾氏夫妇从前没少入宫出席宫宴,对宫里的路还算熟悉,在李瑾的引路下,一路通过有轻甲弓兵和重甲弩卒戒备的楼阙,步上拢长的宫道,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来到东暖阁外。
东暖阁乃是历代天子休憩之地,顾氏夫妇肃容候在廊庑下,等待帝王传召。
顾姈端正站在父母后面,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澎湃。毕竟上一世嫁给裴渡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一道圣旨颁下来,连婚期都定得极为仓促,根本没体会到丁点的喜悦。
等了片刻,东暖阁的门从里打开,几个礼部的官员从里面出来,俱是脸色凝重。
那几位官员看到顾氏夫妇和顾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走过来作文士揖,打了个招呼。
顾敬行回礼,客套了两句,又问:“几位大人可是不舒服,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礼部官员们叹了口气,闷不吭声。
方才他们又与陛下提议办选秀的事,这回陛下倒是没把折子打回来了,但是结果也差不了多少,陛下根本没有选秀的意思。
礼部尚书摆了摆手:“顾大人就别问了……不过,您今日入宫,是为何事啊?”
礼部尚书看了眼顾姈,心想:连顾家大小姐都来了,应该是什么要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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