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一行还未到基地门口,就早已有人通报进去了,我还在门前磨蹭,丁伯已然迎了出来,奇道:“小姐怎么不进去?”
“我…”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烧,“我不敢见他们!”
丁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走过来环住我的肩,柔声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不是每一个人都平安地归来了吗?你就莫要再自责了,他们此刻都在大厅等着你,你若不进去,难道让他们一直等着?”
“丁伯?”我强忍着心头那股热意,不让它涌上眼眶,却还是挪不开脚步,他们越信任我我就越对不起他们!
“进去吧!没有人会怪你!你进去看看他们,你就知道了。”丁伯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半环半推地带我走进院门。
大厅之中已生了十几处火盆,六十九个孩子,十个青年俱都已换上新衣,正面朝门的张望着,我的脚步方挪至门口,就悴不及防地撞上他们的视线,我心中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众人已齐声站了起来,拜道:“参见小姐!”
我顿时手脚无措,赶紧进去伸手扶起最近旁的人,慌道:“大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样,岂不更叫我无地自容吗?”
话未讲完,眼眶已然红了起来,缩回手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躬,哽咽道:“要拜的是我才对,我冒然地就派你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你们吃了那么的苦,我……”我咬咬牙,觉得此刻除了行礼再没有什么言语都表达我的歉意。
“小姐!”众人齐声惊呼,竟哗然地跪倒了一片回拜。
我大惊,急道:“你们别…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再不起来…”我只觉得热泪不断地涌了出来,心情澎湃汹涌,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众人又惊呼,前面几人跪挪了几步就要来扶我起来。
我抬起泪眼,坚定地道:“大家不起来,我就不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乖女儿,你若不先起来,却叫他们如何起来!”眼前人影一晃,一股柔和的力量已将我轻轻托起,正是干爹。我在庵中的这些日子,依然每天在山后和干爹见面,师父也和干爹见过了好几回,并且相谈甚欢。
众人见我起来了,这才相继站起,重新入坐。
我擦去脸上的泪痕,也重新漾开了笑容,道:“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伙都辛苦了!今日什么都不谈,大家先下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好好地吃上一顿,再早些休息睡觉,其它的便是有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细说。”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才轰然应道:“是。”
我亲自将这几十个孩子都一一安排妥当,一圈转下来后,这才同干爹、丁伯李伯还有罗长风等人来到同样已生满火盆暖炉的书房之内,备了几坛好酒,安排好舒适的暖座,就等柳初才等前来报告此行的具体经过。
柳初才等人经过一番热水沐浴后,精神明显已好了很多。几人一进了屋,便从怀中各自取出一两本小册子,连同几个包裹一同放在中间的圆桌上。
我依坐在干爹的一旁,注视着桌上那些事物,心中一动,难道?
丁伯不解,上前随意地翻了一翻,面色顿变:“武功密笈?你们怎么会有?”
李伯闻言也一怔,也走了上去,解开那些包裹,却是一堆珠宝,这下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
果然如我所料,这些东西必定就是我让他们掩盖死体时发现的,珠宝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可密笈竟有十数本之多,倒出乎我意料,看来这次还是有所收获的。
我道:“丁伯你先别急,先坐下,让他们慢慢地说。”
众人各自退回到座位上,柳初才和几个师兄弟互望了一眼,决定先由柳初才讲述,其他则在一旁补充。
此前的一切自然不必再重复,直接从天气陡然转冷说起。
当时天突然开始狂降大雪,只半日功夫,就把整个衡阳覆盖成白茫茫地一片。彼时,要去衡山的人不是已经到了衡山,就是早已死在途中,或者自知力弱无力抢夺打消念头回转了,因此去往衡山的路途上早已不见半个人影,一反常态变的冷清之极。
众人得了我的指示后,一直就近掩埋沿途死尸,并取下死者身上部分遗物作为其亲人来日寻墓的凭证,有时候遇见那伤重未死之人就即刻送往附近的医馆救治,只可惜这些人大多都是受伤极重,又受风雪冰雨袭身,纵使遇到名医也是无力回天,因此大多都是勉强地托付遗言之后就含恨而去了,这些秘笈与珍宝便是由此得来的。
令人惊讶的是,在他们扮作附近的乡民掩埋死尸之时,还曾看到另一个身穿紫衣、体型修长、腰悬长剑的中年男子也在掘坑挖坟,为沿途的武林在中人办理后事。后来闻得此人姓柴名玉光,原本也是要赶往衡山的争夺密笈的,但只因生性仁慈,悲天悯人,竟宁可耽误宝贵的赶路时间,也要替这些素不相识的武林同道掩埋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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