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殿中一片哗然。
逆贼?皇帝方才说的是逆贼两个字?说的是镇国公郭思贤,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
在局中的臣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打起全副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厮杀,不知情的臣子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无声询问着原委,还有一些机灵的看出端倪,想到接下来不免是争斗,暗自考虑着究竟该站到哪一边。
郭思贤迈步走出行列,撩了袍角干脆利落地跪下,朗声说道:“臣郭思贤参见陛下!”
“郭思贤,你可知罪?”崔道昀沉声说道。
“老臣不知,”郭思贤抬头望向金殿之上,毫无愧色,“老臣为国为君忠肝义胆,老臣无罪!”
昨夜他与郭元君谋划许久,已经定下万全之策,离宫之后更是一夜未眠,传令各处心腹等待号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各路人马就能将整座皇城围成铁桶一般,不怕皇帝能翻天!
郭思贤向偏门边站着的一个小太监递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连忙退出去,一道烟跑出去传信去了。
郭思贤看着崔道昀,朗声说道:“陛下,老臣自十八岁从军,一直为国为君披肝沥胆,奋不顾身,老臣不懂陛下的话有何而发,老臣冤枉!”
皇帝若是知机,尽快收手,那么今日就只是演练一番,不动刀兵,若是皇帝硬要撕破脸,那么等大军一到,管他什么天子,就看谁的家伙硬!
崔道昀神色平静,就连声音也是不高不低的,道:“逆贼郭思贤,你身负数重大罪,罪不容诛!其一,指使原江南道节度使秦丰益贪墨江南赈灾白银五十万两,致使江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谢霁,你来说!”
谢霁应声而出,郭思贤凌厉的目光立刻看向他,道:“谢太傅如今还在东宫做客,谢侍郎掂量着些,休要辜负太傅的期望!”
为确保万无一失,昨夜郭元君已经将谢庭带去秾华宫囚禁起来,由心腹卫士重重把守着,不信谢霁敢胡言乱语!
谢霁眸中带着忧色,却朗声说道:“太傅临去东宫之时留下教导,凡谢氏子孙,都当为君为国奋勇向前,决不可顾惜自身。郭思贤,某乃谢氏子孙,自当自当遵从太傅教训!”
郭思贤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谢霁朗声说道:“政通六年,郭思贤之子郭骏阳有意在阳山修建别业,适逢朝廷下拨赈灾钱粮,郭骏阳便令秦丰益截下六十万两白银,其中五十万两经由镇国公府总管鲁大成之手交给郭骏阳,郭骏阳分得二十万两,郭思贤分得三十万两。今年七月,陛下下令彻查此事,郭思贤串通刑部尚书牛继之杀死鲁大成,威胁秦丰益翻供,又经牢头杨柄之手,在秦丰益的茶饭中下入慢性毒药,致使秦丰益死在狱中,借此栽赃六皇子殿下。”
谢霁说完,躬身道:“陛下,臣请传人证物证!”
崔道昀点头应允,又道:“范云山,接下来由你来说。”
范云山应声站出,立刻道:“带人证物证!”
偏殿的小门打开,几个男女鱼贯走出,郭思贤不由得大吃一惊,里面一个男人被双手反剪着推出来,不是郭骏阳又是谁?他昨日并没有时间回镇国公府,竟不知道郭骏阳是什么时候被拿住的!
范云山指了其中一个男子,道:“牢头杨柄,已经招供奉郭思贤之命扼死鲁大成,毒死秦丰益,为了伪造死亡日期,又将鲁大成的尸体藏在冰窖中数日,掩人耳目。”
跟着一指另个男子:“仵作验尸的结果,与杨柄供词相符。”
郭思贤冷笑道:“焉知不是你等收买杨柄,嫁祸于我?”
范云山一指人群中一个女人,道:“鲁李氏,你来说。”
那女人战战兢兢地跪下,道:“民妇是鲁大成之妻,当家的死后,民妇在床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一本账册,记载了历年来许多人经鲁大成之手孝敬给国公和大爷的财物,还有鲁大成的一封信,说要是他突然死了,就让民妇把这个交给官府。”
范云山从袖中取出一个本子一封信,道:“陛下,账册和信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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