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去叫太子,就说皇帝醒了,令他早做准备!”
“采玉,立刻安排妥当的人传信给镇国公,令他控制住外面的局势!”
诸事布置已毕,等莫岐山率领虎贲军赶来时,郭元君早已梳洗完毕,穿好了礼服,就连样式复杂的发髻也梳的一丝不乱,她迈步出殿,沉声吩咐道:“莫将军,立刻随本宫去福宁宫探望陛下!”
宽阔的宫道上处处灯火通明,肩舆走的飞快,郭元君绷着脸望向福宁宫,皇帝醒了,后面的棋该怎么下?
眨眼之间,福宁宫朱红色的大门就在眼前,郭元君走下肩舆,向莫岐山吩咐道:“守住宫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宫门打开,郭元君迈步走向后殿,整个福宁宫力都冷冷清清的,只有灯笼挂在屋檐下照着路,看不见一个人影,郭元君心知,想必是皇帝醒来以后,立刻斥退了她安排的宫人们,看来皇帝虽然处在下风,余威仍旧能支撑一阵子。
思忖时已经走到后庭,抬眼一看,崔道昀坐在抱厦的廊下,糜芜与汤升一左一右侍立在边上,椅子挡住了看不真切,只模糊能确定崔道昀身前还跪着一个人,是谁?
听见动静,崔道昀略一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曳的烛光照着他消瘦的脸颊,就见眼睛肿着,两颊微凹,看上去竟有些狰狞。
郭元君突然就松了一口气,醒了又能如何?皇帝这个模样,分明是好不了了,只要能撑过最后这阵子,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竟是崔恕。
郭元君心下一紧,为何刚才得到消息时,并没有人提起过崔恕也在?
永福宫那边分明让人看紧了,崔恕是怎么跑出来的?皇帝那样偏心他,又怎么舍得让他下跪?他是哪里触怒了皇帝,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心中有无限狐疑,郭元君却只是带着点笑容,说道:“陛下醒了?臣妾真是万千之喜!”
崔道昀却根本不回应,只是向着崔恕,怒冲冲地说道:“她就算没有名分,也是朕身边的人,你怎么敢对她无礼!”
郭元君停住步子,饶有兴趣地看看崔恕,又看看糜芜,唇边那点笑意就更深了。
看来,皇帝大约是亲眼看见了什么首尾,在这里发火呢。从大病中醒来,立时就发现心爱的儿子勾搭上了新宠,可真是妙得紧啊!
看来留下这个女人的性命,倒是无意中走对了一步棋,只要这个女人还在,皇帝与崔恕就不可能同心同德,谢临也就不可能归顺崔恕,只用一个女人,就能破解他们的联盟,倒是比计划中省力不少。
郭元君不由得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怎么了,六皇子怎么也在这里?又怎么还跪着?”
崔恕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神色平静地跪着,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似乎重又激怒了崔道昀,他忽地按住座椅的扶手站起来,一脚向崔恕踢去,厉声道:“滚!你给朕滚出去!别让朕再看见你!”
这一脚不偏不斜,正正踢在崔恕心口上,崔恕不躲不闪,硬生生地受着,饶是崔道昀病后无力,却仍旧踢得他身子一晃,险些扑倒。
糜芜心里一紧,极力控制着才没有上前,就见崔恕默默地又直起身子,垂目看着地面,神色平静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滚,立刻给朕滚出去!”崔道昀一脚踢出去,力气都已耗尽,喘息着重又坐回椅中,急急说道,“马上!”
父子反目也就罢了,人却是不能放走的,正所谓放虎容易伏虎难。郭元君快步走到近前,向着崔道昀说道:“臣妾虽然不知道六皇子哪里触怒了陛下,可六皇子刚刚回宫不久,陛下就算再生气,也看在这些年六皇子飘零在外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崔道昀抬眼看她,冷冷说道:“皇后不必给他求情,他对我身边的人无礼,朕无论如何不能饶恕!”
郭元君道:“臣妾替六皇子求个情,暂且饶他这一回吧。”
“怎么,皇后是要抗旨吗?”崔道昀冷冷看她,“传朕口谕,着令六皇子崔恕即刻出宫,任何人不得阻拦,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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