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占地面积广阔,但他依旧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霓裳所居住的梨香院,着还得多亏霓裳提供的那张侯府的路线图呢。
看着那张被反反复复翻看揉捏过的纸张,夜枭冷漠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的异样。不知是太过专注手里的东西,还是一时的松懈,他的一举一动落入另一双锐利的眼睛里,他却丝毫没有被发现。
“她应该能认出我来吧…”夜枭喃喃自语道,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他们身份悬殊,他知道。
他也不奢求能够得到她,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在经历了这些年的杀戮之后,他第一次有这么感情用事的时候。
“小姐,眼下就要过年了,会不会下雪啊?”初荷搓着手呵着热气,想要令双手暖和一些。
京城虽然比锦州暖和一些,但冬季一样的干冷。
霓裳手里捧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身上的织锦毛领斗篷随着步幅划出美丽的弧度。“兴许吧…若是在锦州,早就白雪皑皑了…”
停顿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府里该采买的东西都备齐了没?”
“管事的说都准备妥当了,另外地窖里腌制的小菜也差不多可以吃了。”初荷是个吃货,平日里最关心的就是吃食了。当初小姐将那些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都是由她去实施的呢。
霓裳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似乎挺不错。
来到了京城,应酬自然就多了。为了不失侯府的气派,霓裳是想着法子的弄出些新花样出来待客。新开的店铺生意一直很不错,据说宫里的娘娘们也偷偷让宫女出来帮着采买,用来争宠呢。
这半年来,霓裳算是过得比较顺心的。当然,除了一些腌臜人做出来的腌臜事。“大房还继续逗留在京城,没有离开?”
“可不是么…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虽然不敢再到府上来闹,可背地里也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四处宣扬侯府为富不仁苛待庶子的谣言,总之是不将侯府的名声搞臭就不罢休的样子,想想就令人心烦。老夫人如今病着,也不理会这些事情。夫人忙着照顾两位小少爷,更加没空管事。可怜小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整日为府里的事情操劳,奴婢都替小姐感到心疼…”初荷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这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霓裳知道这两个丫头是真心的替她着想,可是既然生在了侯府,这都是她躲不过去的责任,不是么?
“行了,你的心意本小姐领了。他们不过都是将死的螃蟹,壳子硬罢了。如今过得穷困潦倒,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闹不出什么大事来,派人盯着就是了。”
“可是那些谣言,对侯府来说,总归是不好。”浅绿忍不住插话道。
“上次闹到衙门里去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知情的。再者,他们连族谱都没上,根本算不得君家人。他们也就能动动嘴皮子了,翻不出天去的,放心好了。”
霓裳一番安慰的话说出来,两个丫头也只好避而不谈。
沉默了许久,初荷似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急急地说道:“小姐,奴婢还打听到另外一件事来。”
“何事?”霓裳好奇的问道。
“大姑娘不是已经许给了老爷身边的小厮了么,也就是那个落地的秀才。临走前,他自愿留在锦州帮侯府守着一处庄子,听说开春要到京城来赶考来了。”初荷兴致勃勃的说道。
霓裳微微蹙眉,道:“你打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老爷身边的长随啊…前不久那秀才给老爷写了封书信,说想要参加春闱,请老爷恩准呢。”
“他的确是个人才…”霓裳想起那模糊的脸,不由得点头道。
“若是能考取功名,也算是给侯府长脸了。”初荷咯咯的笑着。
浅绿却摇了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什么给侯府长脸,你魔怔了吧?他又不是侯府的什么人,早在回京之前,老爷就给了他恩典,归还了他的卖身契。如今,他可是不是侯府的奴才了。更何况,奴才是没有资格参加春闱的。”
霓裳有些愣神,浅绿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呢。“行了行了…若是他能考取功名,咱们大姑娘面上才有光呢…”
在这个三纲五常的社会,女人是依赖男人而活的。君虹裳若是识趣,乖乖的嫁给那个秀才,将来安稳度日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君虹裳会甘心嫁给一个穷酸书生吗?
“还有一事,陈长舟家的,你好像忘记说了吧?”初荷前不久已经嫁了人,梳起了妇人头,可性子还是大大咧咧的跟以往没啥区别,故而浅绿总是拿这事儿打趣她。
初荷听到浅绿的称呼,羞得面色通红。“好你个浅绿,居然敢取笑我…你等着,有朝一日你嫁了人,看我不报复回来!小姐…”
霓裳见她们俩又闹了起来,只得假装正经的瞪了她们一眼,道:“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是不是本小姐对你们太过宽厚,才让你们愈发的不懂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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