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一边流泪一边给东方喂食,大竹他们怕我伤心都不让我进门,但我坚持不愿意离开,除了偶尔的会伤心难过,其他时候我都尽量不想,久了也就不会哭了。
每天我都会坐在东方身边,帮忙看着他进食,今天我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东方进食后大竹和晓峰才去一旁,起身我走过去给东方擦着脸擦着嘴角,无意间发现了东方额前的一丝发上有根白色的发丝,擦着脸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伸过手去撩开了东方额前的发丝,目光里映进了东方的一根白色发丝。
二十一岁的年纪,本不该如此凄凉,却无奈的要人无法释怀。
看我坐下大竹和晓峰都出去了,剩下了我一个人开始静静的注视东方,我从没想过东方有一天会离开我,也不愿意相信东方再也不会醒过来。
这三个月来的每一天我无不是这样过来,每次我没有力气应对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东方有一天会醒过来,心里就会又有了希望,什么也就都不怕了。
正看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我转过头去看,竟然是李航远走了进来,而且身后也没有大竹和晓峰,一时间我怔愣了一瞬,不明白他进来干什么,连门都没敲。
“我想找点事情做。”进门李航远就是这么一句话,说的我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了,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他堂堂的一个集团总裁找事情做?他能做什么?什么人请的起他,他和我说又是什么意思?
“在你公司给我安排一个职位,我想住在阁楼,最好有辆车给我用,上下班方便一点。”李航远一说我整个人都没了反应,缓冲都缓冲不过来,听上去他是在给我安排工作,而不是等着我给他安排。
‘我没公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哪来的公司,我花的钱还是他以前打给我的两千万剩下的,他以为我很有钱,已经有钱到能够养一个闲人,开一家公司的地步了?
“他有,一样花钱请人,我做的一定比别人好。”李航远但凡是不开口,开口就能在地上砸一个坑出来,我都有点被他说得头疼。
回头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东方,心想着,你怎么没给气过来?李航远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以往你的脾气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么?
‘他都是他的,和你什么关系?别想不该想的事情了,你要离家出走我无权过问,你也别在我这里胡闹,公司不缺人,没地方安置你。’毫不妥协的话出自我的口中,李航远眉头动了动,似乎是不大相信这番话是我能说的出来的,但转瞬那双眼睛边染了一抹酸楚,似乎是不乐见到我此时有写气势的样子,但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看着对我如何的照顾,可他真要是坚持起来,我竟拿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说:“我不管是什么人在担任东方集团的总经理,马上撤下来换上我,不然董事长你都没得做。”
李航远说的气势磅礴,面无表情,一时间我给他说的既好气又好笑的,他这是在威胁我?威胁东方集团最高执行人,一个与各种黑道白道关系复杂的生意人?他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他想捏一把就捏一把,想推一把就推一把,什么是不然董事长我都没得做,我不做难道给他做么?大白天他还要明抢?
‘你威胁我?’我抬头双眼毫不妥协的睨着李航远,李航远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东方,满口的仁义道德:‘我是为了大家好。’
好笑的为了大家好,我咬着牙冷哼了一声,他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没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是以为我像他一样,永远不会长进了,还是觉得我还是以前的样子,看我有些在意,他就放肆的了不得。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给我工作按照我的要求做,二,现在就跟我同居。”李航远靠近一步,无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的有气势,明明声音不大,却震慑住了我。
‘你在……嗯……’我有些愤怒,开口想要呵斥李航远,可我刚一开口他的吻就热辣辣的扑了上来,把我的话语尽数吞进了他的腹中,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灼热感。
一时间的震惊我滞纳了一瞬,李航远就趁着这一瞬握住我的双肩恬不知耻的亲了我,等我回过神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将我搂在了怀里,正小心的安抚着亲吻着,看我用力的推他,他牢不可破的将我护在了怀里,低头深邃的目光朝着我看过来。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不会轻饶了你,要是听话或许我还能给你找到凶手。”李航远的话彻底的抓住了我的脉络,原本抗拒愤怒的目光慢慢的平息了不少,他也慢慢的放开了我。
松开了推拒着李航远的手,我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东方的身上,一寸寸的目光从东方的脸上看过,最终转面看着李航远:‘你有多少把握?’
“九城。”李航远说的铿锵有力,让我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对我说谎,殊不知那时候的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可他就是说的那么有把握,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就这么骗了我。
‘我给你工作,给你车,按你的要求做,但你不能再轻薄我,不然就马上走人。’在那种情况下我妥协了,其中一半原因是因为东方,但我心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半原因是为了李航远。
我很了解他是什么人,他能这时候威胁我,一定是有他十足的把握与决心,我要是和他硬碰硬肯定是没什么好处,加上他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没说谎骗我,我才会答应了。
“我只能答应前面,后面的要看你的表现。”这话说来一点不知道害臊,他还要看我的表现,我的表现像是勾引了他么?
明明是他对我动机不良,他还倒打一耙,我都替他脸红,他还能坦荡荡的面对我,男人果然都脸皮很厚。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一会我会通知你工作的事情。’转身我面向了别处,李航远却没有马上离开,等了一会他不离开我转身不大高兴的看向了他,他这才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东方去了病房外面。
看着病房关严的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向了躺在床上没什么反应的东方,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觉得我对李航远旧情复燃了?’
东方没有回答,我低头勉强的笑了笑,终究没有了任何言语,靠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东方宁静的脸庞。
东方家的产业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打理,但这个人不一定非是李航远,只不过我再有几个月就生了,这段时间是个关键时候,一不能让东方父子出事,二我要防着一些人,这时候能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没有几个,大竹和晓峰虽然对我尽心尽力,但他们却有心无力,有些事终究做不到最好,而我需要的是更好。
从前什么都不懂的我,回想起来就像是个小傻子,不懂风情,不懂人生,更不懂生存。
短短一年的时间,我经历的太多太多,外公的无缘无故,父亲的不容抗拒,以及尚未蒙面的生母,还有想都不敢想的凌乱关系,每个人都用亲情的枷锁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知道,他们不是把我忘记了,而是在伺机而动,等着我什么时候不行了,没力气挣扎了再回去找他们,那时候他们就如同看着一只受伤回家的囚笼困兽,仁慈的将我呵护在身边,告诉我世态炎凉,给我讲人生的大道理。
他们不觉得自己残忍,但他们却如同是一把刀子深深的扎进我的胸膛,看着我流血不止,他们还能坦荡荡的等待我跪下来求他们救我。
我是一片随风飘零的叶子,春天的时候就已坠落,随风风吹万里,早已经不知来处不知归途,可他们却要我这片飘零了半个世纪的叶子,自己落叶归根,回去他们的身边,他们在想什么,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外公一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外孙女,却迟迟没有将真相和我说明,一次次他都说:我说是就是。
是我傻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的意思那么含蓄,谁能够清楚到了解。
我感激外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曾感激到此生不忘,可当我知道他就是我外公的那一刻,我的心凉了,意冷了,对这个世界都失去了所有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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