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美竹不断地翻着书本,眼睛却看着狄小毛,问:“狄老师,你怎么了”
狄小毛没有吭声。他直愣愣看着书架出神。这时,祁娆开口了:“狄老师,我们今晚等你整整一个多小时,我们只觉得你是一个很有知识的人,是一个为人师表的人,你学得比我们多,看得比我们多,我们与你交谈,感到心里很愉快。今晚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家里生了什么我们是否能为你做些什么?”
祁娆的话使狄小毛把眼光从书架上收回,移向祁娆,平常,祁娆在狄小毛心目中只是一个文静的姑娘,狄小毛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不是她长得不漂亮,引不起狄小毛的注意;有时候,女孩子单单漂亮还不够。男人喜欢女孩子不一定单单追求漂亮,这要看这个男人的追求目的是什么,如果只为了某种情浴,那当然漂亮就够了。
如果要找刺激的那就要淫荡的;如果要通过这个女的而想达到某种目的,那就要看这个女的背景如何,而狄小毛的心态是复杂的,他在农村,作为小学教师,在别人心目中,是优越的。可是他自己不情愿一辈子都这样,他想离开农村,到省城或更远的地方去工作。这是不是因为祁娆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而瞧不起她或是因为祁翘翘有海外关系,祁美竹的父亲是村长而对她们有好感。狄小毛是这样势利眼的人吗
这时,他听到祁娆的一番话后,心中升起一束情愫,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很对不起,我怠慢了大家,我是把你们看成知心朋友,虽然我们是异性,但就冲着你们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个多小时,我不管多累也要和你们交谈,把我知道的,自己对生活的感受讲给你们听,与你们交流。”
三个少女高兴得拍手欢呼。
………【你想过男人吗】………
3。你想过男人吗
狄小毛说:“在农村,有许多荒诞的事情,能令你啼笑不已,今天,我母亲为我相亲一个姑娘,在我思想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要我们谈情说爱,我只好骗那个姑娘自己是阳萎,没有性功能,才打了那个姑娘,从而和父母闹翻,才逃回学校,这是多么的可笑。”
三个少女吃吃地笑着,脸上都呈现出淡淡的红晕。祁美竹说:“你想象才真丰富,什么病都不说,就说这女孩子致命的弱点。”
“羞死人,羞死人。”祁翘翘说。
祁娆笑着对狄小毛说:“在农村,青年人大都是受父母之命,媒人之约,与一个陌生的人成亲。城里人从恋爱到结婚,而我们农村从结婚到恋爱,是不是”
狄小毛点点头,表示赞同。
夜深黑深黑的,似乎提醒了人们什么。祁娆见狄小毛的脸上有明显的倦意,就告辞回家。祁美竹和祁翘翘见状也说:“我也回家去。”
不料狄小毛却叫住了祁翘翘:“翘翘,你能不能等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祁美竹和祁娆互相望一下,向狄小毛投去不解的目光,带着些惆怅离开学校。
女人就是这样奇奇怪怪,她们在学校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只是为了和狄小毛说上几句话,然后回家去就会构思一场美妙的梦。
狄小毛的宿舍里只剩下祁翘翘和狄小毛自己,祁翘翘有些拘束,她不知道狄小毛叫她留下是什么事。农村姑娘是天真而朴实的,因而狄小毛叫她留下就留下,从不会拒绝别人,不像城里姑娘,讨价还价,娇揉造作。
祁翘翘很激动,又有点羞怩,不住地搓着手指。她对狄小毛早已产生了爱慕,但她不懂得表达,这种情感只能藏在心中,她既不敢告诉狄小毛,也不敢对祁美竹她们说,怕她们取笑。
她从祁美竹和祁娆的谈话中也觉察到她们对狄小毛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感情,祁美竹她们的这种感情的流露,好像一盆冷水泼在祁翘翘的身上,冷却了她对狄小毛的热烈之情。因为她知道自己竞争不过祁美竹和祁娆的。
然而,每个人的感情冲动是无法控制的,它的爆有如火山,有似喷泉。祁翘翘常常对自己的身体变化而烦躁。渴望需要什么来安慰、滋润,她常独自一个人托腮出神。直到看到母亲神秘兮兮的动作后,才找到放释自身热量的办法。从而想到男人,并在心中所想的第一个男人就是狄小毛。
当她站在祁美竹和祁娆面前时,她们那活泼的劲儿又使来翘翘失去信心。就在这时,狄小毛叫她留下,使她的心中掀起了浪涛,心儿怦怦作响,就像吃了一颗葡萄的酸甜感觉,迅布满了全身。她不禁含情脉脉地直看着狄小毛,流露着感激和娇柔。白玉般的脸儿在灯光下迷幻出淡淡的红晕,带有一点紫色的双唇在微微颤动着。就连胸脯前的那两座从未被人采撷过的小山也在蠕动着。她搓着双手,双眼多情地看着狄小毛,期待着他的温存。
而狄小毛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祁翘翘留下。他知道自己在三个农村少女面前的形象,一个教师、有学识,又英俊。这些就可以醉倒无数农村姑娘,但他不稀罕,他自己虽然是吃公粮的教师、不用种田、不用流汗,每月领着工资生活。然而他仍然在农村,仍然不能生活在都市里。
在农村,一个青年追求都市生活也许是最幸福的,狄小毛也一样,他不想一辈子扎根在农村,他又没门路远走高飞。他也不会轻易地去爱农村的任何一个姑娘。和农村的任何一个姑娘结婚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将苦苦的守候于农村。他的抗婚离家也许就是基于这一步。
那么他叫祁翘翘留下的目的是什么呢狄小毛很清楚地知道,祁翘翘的大伯在美国,只身一人。她和她的母亲都有可能,不,都有资格到美国定居。如果自己和祁翘翘结婚,自己也就有可能与她们一起飞往美国,那样就可以离开农村。他知道祁翘翘是文盲,他站在祁翘翘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太雅的她听不懂,太粗的她不敢听,她懂得太少。
一个人头脑简单,知道的东西太少有两种可能,一种胆子小,因为她什么也不懂,怕。另一种胆子大,那是盲撞的。祁翘翘属于哪一种,狄小毛不知道,在狄小毛心目中,祁翘翘的母亲姜媛比祁翘翘风度多了,她的神情有着少*妇的风韵。
如果把少女时代比喻作一诗的话,那么少*妇就是一篇散文,如果一诗是赞美生活,歌颂人生的话,那么一篇散文却是理解生活,驾驭人生。前者是天真浪漫的,后者是深沉、丰富的。
狄小毛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要想离开乡村,去都市去生活,去闯一番事业,对于一个小学教师来说比登天还难,尽管自认为还有些才华、还有些灵气;尽管自己还懂一些英文、还懂一些文学。但他知道想成为—个翻译家而进入政府机关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者成为一个作家,进而到省城去专业搞创作——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惟一的出路是想通过祁翘翘、姜媛,到美国去。这才是狄小毛要祁翘翘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狄小毛的脸上正挂着笑容,热情地叫祁翘翘坐在床沿上,狄小毛的床上叠着白色的床单,床头上堆着几本书籍,很富有浪漫气氛。祁翘翘既有些羡慕又有点受宠若惊,她忐忑不安地问狄小毛:“狄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翘翘,我叫你留下,你感到唐突吗你会不会害怕”狄小毛带几分试探地说。
“怎么会呢我们感到荣幸,祁美竹和祁娆还会妒嫉呢,我只是不明白你找我做什么”祁翘翘说得很激动,她试着慢慢地将每条神经放松起来。
狄小毛笑笑,很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又似在琢磨一个出土文物,使祁翘翘感到几分不好意思。她不禁含羞地说:“你干嘛一直看人家好像不认识似的。”
“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漂亮得如同一朵鲜花,谁都想采摘。”狄小毛说得很轻,好像在朗诵一诗一样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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