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言,鬼魅般顺势闪至死角,电光手刀一起落,颈椎刹地断裂,四名侍卫连哀嚎也没有,无声无息的躺下,
「司澄远!?」他顿时酒意全消,急急跨出软轿,也不知是想命人来抓他,还是自己想要逃命。
「你我恩怨纠葛这麽久,今日才算正式照面,不过你也别不耐烦,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蛇打七寸,人掐咽喉,澄远箝制住撞面冲出的霍承恩,手臂一提,脚跟离地三寸,他老脸涨的通红,呼吸困难。
「不须要复诵杀你的理由吧。」虽看不见黑纱後面的容颜,但霍承恩脑海里自动勾勒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魔冷笑,他瞳孔倏地放大,往下缓缓瞄视……一只手正血淋淋的插在自己心口上!
「跟你儿子相同的死法,应该不会太厚此薄彼才是。」无情的撕扯心脏,在他眼前捏成肉屑!面对这个害得昂非腿残的罪魁祸首,澄远是毫无慈悲之心。
『啪、啪、啪──』击掌,尊贵男人由暗巷走出,手里摇著雅扇,一派閒信,就像偶然经过的富家公子,只是在场的都是明白人。
「朕说过不想再见你,没想到你竟敢再入玄武,朕大度宽宏,也不同你一般计较。」黑擎乃万金之躯,就算只身一人,抬面下护卫也绝不缺少,他不对澄远虐杀朝臣一事大惊小怪,反倒讲起枝微末节的废话。
澄远状似慢条斯理的拭净肮脏的血污,不急著搭理他。既已非沙相,就不必再遵守官场虚与委蛇那套游戏规则。
「把人交出来。」黑擎也不罗唆,沈下脸阴狠说道。
「你黔驴技穷了是不,竟然沦落到向我索人。」话里行间浓浓讥讽之意,号称居天下之至中至尊的黑皇,竟然半夜不睡,亲力亲为在暗巷来堵一个平民百姓,只为了要人?哈哈哈哈,不是太令人玩味了麽。
「司澄远,惹火朕对你没有好处。」他毋须任何眼色示意,四面八方骤地射出漫天暗器,澄远震臂一甩,一半打落,一半收挡在袖里,还有落网之鱼,划破了他的斗笠,华发在月辉之中闪耀银白泽芒。
黑擎一楞,接著大笑,扇头指著他讽:「死一个区区御昂非真得有这般痛苦!?竟然让你变得跟老头儿一样!」他心存挑衅,拿亡者激怒。
澄远却只是淡淡的瞥了黑擎一眼,无怒无恨,甚者,那种表情解读为怜悯,更为贴切。
「对无心之人讲什麽都是对牛弹琴,何苦浪费唇舌。」澄远状对自己劝喻,实则是说给黑擎听,话锋一转,又道:「你既然不屑他,又干嘛追他回来,皇宫里什麽样的佳丽没有,不缺一个韩墨北。」
「朕的东西永远只能是朕的!就算朕不玩,也歹收藏在朕的金笼里,不容他人擅自沾染!」身为他的附属物,竟敢私自潜逃,他是高估了韩墨北忠诚,还是低估了司澄远的影响,不管是哪者,他只知要夺回应是他的物品。
「你知道墨北什麽最厉害麽?」他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黑擎说不出来,澄远恶意顿了会儿,才邪然说道:「他的轻功最好,最会玩捉迷藏,我跟他比竞走,还略逊一筹,他要不想见什麽人,包管你把天涯海角翻过来,连他的背影都啾不上一眼。」
看他微微变了脸色,又强装镇定的样貌,澄远冷笑,他曾经一度为墨北想杀了黑擎,但是现在…似乎留他在世上,更为折磨…
「你,已经失去他了。」
最後这句话狠狠的敲在心口上,惹起阵阵抽疼,黑擎楞楞伫立原地,连司澄远走了都没发现。
他,失去了…?
(116)
降了许久的五月雨终於放晴,蓝天铺洒一层柔和的金光,澄远走进暌违两月的宅门,举目所及,一草一木都欣欣相容、蓬勃生长,暖阳照晒在自己身上,宛若被情人搂抱在怀,感觉非常舒服。
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亲自动手煮了一锅粥,把食柜里腌制的甘梅、黄瓜拿来做配,清简宜胃,一口口咀嚼著滋味,是真的嚐到了滋味,淡淡的甜味…澄远含笑,伸手再夹了一块黄瓜切片,不再看向固定的座位,不再做自欺欺人的虚幻实拟,他终於真切体会到──昂非就在他心中,哪里也没去。
闭上眼,彷佛就能感受他的呼吸。
黑影杵在角落,沈默,澄远自顾自的用完早膳,清洗了碗筷,正要回房,那人似乎耐不住了,一个跨步档住去路──非常突兀的举动。
「闪开。」薄唇轻启,赏他二字。
「…少主卧病,非常沈重,请主子去看他。」枭不让,捍卫在原地,一向没有喜怒的声音,此刻却掺上了忧心与那麽一点似有若无…却藏得深刻的焦急。
「没有光,就没有影,这是你可以过问的事麽。既然要做影子,就干个彻底,你不该、不应、也不能站在这里,不沾喜怒哀乐痛的你,不过局外人而已,何必管他是死是活。」澄远一手缓慢却坚定的推开他,没有使劲,但言语的威力已经让枭招架不住了。
「他是你儿子。」他绞索枯肠,也只能倒出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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