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给我解释道:说别看是少年人,可却是江湖上最棘手、最麻烦的刺头。那些小崽子们要不真是小小年纪就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要不就是靠山厉害、牵连甚广。还说我也算是江湖人,可却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就算是练到顶尖也不过是个厉害的外家练把子,到了那高手面前说不得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些年纪小的少年却是不一样,听说在那名门正派或是前辈高人那里,都喜欢从还没断奶的娃娃里找弟子,然后栽培、提携的,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武功高深、神秘莫测,就跟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练武一样,自然出师就快。所以这些人年纪甚小就出来江湖走动,可称得上生瓜蛋子,一般都心高气傲、心狠手辣的,很是血气方刚,遇到屁点大的事都会出手。你撞到他们手里,要是输了他们也不会给你留余地,只会随性而为,下手不知轻重。可要是万一你赢了,那就更麻烦了。说不得那些少年人就会为了一口气或面子,把你追到天边去找回场子、赢回面子。有那更过分的,不知会牵连出什么师兄师姐、师傅师叔、太师傅太师叔的一溜粽子,把你追杀到天涯海角报仇。谁要是碰到这事,那他这辈子也就算是完蛋了。
所以我刚才一看到那小丫头的身手和年纪,就知道和书生的那个场子算是找不回来,只能低头自认倒霉了。不然说不得会捅了马蜂窝,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说完心有余悸的又补充道:“而且据我刚才的感觉,要是我没顺势下坡、乖乖的滚出去或是敢回一句嘴,那么说不得咱们蔡家五兄弟这辈子就会交待在那个小丫头手上。”
然后又语气严厉的补充道:“四个臭小子,以后你们可是给我把招子放亮点,看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平时说的那些规矩、忌讳的也都给我死命往脑子里记,不然谁知道你们哪天会把命交待在哪里?”
而此时还在茶寮里的李秋水要是知道自己那么冷心都被人称为生瓜蛋子似地冒失,不知会不会后悔刚才就应该把蔡老虎好好收拾一顿,省得他还有精力胡说八道、随意评价自己。
蔡老虎说完一会后,蔡家老五却突然畏畏缩缩的的开口询问道:“不是还能一击而中灭了,大哥你怎么不寻思着用这招教训那小娘们?”
蔡老虎闻言顿时气急的猛踹向老五,骂骂咧咧的训斥道:“你个臭小子,可真是有胆知道怎么阴人了。还一击而中灭了,你怎么不说咱们就应当还是在山上无法无天呢?刚才就算是那书生无礼冒犯了妹子,我最多也就把他凑到哭爹喊娘、断条胳膊就到头了。谁承想你这小子居然这么心毒,连杀人的心都又起了,你难道忘了咱们当初为什么下山,下山后在爹娘墓前又发了怎样的誓?”
说完又抽了老五两个嘴巴子,才平息一点心中的怒气。
剩下的蔡家兄妹和张家掌柜见此赶忙上前劝架,蔡家老二和张家掌柜把蔡老虎拉到一旁后。
张家掌柜和稀泥的劝架道:“蔡爷息怒,五兄弟不过是一时失言,蔡爷怎么还当真了?”
蔡老虎闻言叹息的对张家掌柜道:“张掌柜,今天也不怕你笑话,我就和你说说我们兄弟那些以前的烂事。我们兄弟年岁相差不大,小时候不服家里爹娘管教,跟着人混着学了两下拳脚就牛哄哄的上山落草为寇。可谁承想上了山才知道,原来我们兄弟几个还不是那做大事的人,最起码做不到手起刀落随便就结果人的性命。再加上家里爹娘以断绝关系相逼,于是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就退伙下了山。
等到爹娘过世以后,又听从他们临终的遗愿再不害人性命,只要吃饱喝足小打小闹就可。我知道因为我们横行乡里,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待见我们。不过你可以到四里八乡打听一下,我蔡老虎敢拍胸脯打包票,我们可是从来没有伤过人性命或是硬抢、硬霸过什么。”
张家掌柜闻言细细思量了一番,果然就像蔡老虎说的,他们还真就是小打小闹的收些地皮费、压惊费什么的小钱,而那些为祸乡里的大事、大非他们倒从没沾手过。于是便不由对他们有了几分好感,觉得这兄弟五个也不容易。
随即语气转为热络、打趣道:“没想到你们兄弟几个也是直肠子、辛苦人,这次咱们算是相互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就可以相互多照应着点了。到时如果老弟我求到府上,可不要装不认识。”
蔡老虎闻言立即豪爽的答应道:“难得老哥你看的起我们蔡家兄弟,不嫌我们麻烦,以后有事尽管找我蔡老虎。我要是推辞一下,就不是条汉子!既然老哥你看得起我蔡老虎,那我就不能不投桃报李,今天的那些珠子老哥你出九百两就行了。那剩下的一百两,就当是我们蔡家兄妹送的见面礼了。”
说完满脸你要是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们的强横表情。
张家掌柜的随即满脸笑开了花,更是熟络、热情的和蔡老虎攀谈起来。到最后,更是已经相约交易后大家同去酒楼喝酒。
留在茶寮里的李秋水则是在蔡老虎一众陪着笑脸离开后,无视众人看稀奇珍宝似的古怪眼光,安然自若的招呼已经满眼崇拜的店小二,给自己打包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瓜子等。并拿出两个大皮囊交给店小二,让他到后厨帮自己加满凉开水。
蓝衣书生便于此时走上前向李秋水躬身道谢:“多谢姑娘出手了结此事,不过出门在外和气最重要,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对于这种地痞无赖来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你动手,到时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说不得会被人怎样赖到底。这些不过是我的一些心得,姑娘不妨听听。”
说完也不抬头看李秋水的面容,直接掉头往外行去。
店里的人见蓝衣书生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感谢话,其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直接掉头走了,随即便不忿的嗡嗡讨论起来,觉得书生又不是没有银子,怎么对救命恩人这么吝啬,最起码也应该留几颗珍珠当做谢礼给救命恩人才像话嘛。
李秋水这个她们讨论中的当事人,对于蓝衣书生的淡漠表现反而是觉得满意。在等着水囊的空闲时间里,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过一遍后,不禁从中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再结合刚才那蓝衣书生好像知道她讨厌麻烦,所以只是寥寥几句道谢就识趣离开的事。
顿时便得出这书生并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等人相救的弱者,说不得也是一个深藏不露高手的结论。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刚才她可是拿身上八十几年的功力探询过。这个茶寮里除了蔡家五兄弟身上有丝微不可及的微末内力外,再无任何人有内力。可回想着蓝衣书生的言行,明明就是一副有所依仗的样子。
正思考时,店小二带着水囊、和打包好的点心、瓜子们过来结账,因为觉得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而且和自己又没有切身关系,哪用费脑子想这些便揭过抛开此事。
然后就听见店小二脆生报账道:“客官,茶点加上凉开水、马料钱一共是三十个铜子。”
李秋水闻言边从荷包里取出三十个铜钱交给店小二结账,边淡淡的开口道:“小二,你们这里的价钱可是有点贵。上一个茶寮差不多的东西,却只开价二十五个铜钱。”
店小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清丽脱俗、神仙下凡似地女子,结账时讨价还价的。顿时从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看来就算是高人、就算是神仙妃子,她也是凡人、也是俗人,和我们这些辛苦讨生活的人一样离不了柴木油盐酱醋茶。
随即也就放下崇拜,略带点胆量的嬉笑开口道:“客官看您也不是个手头紧的,刚才一出手打赏就给了小的六个铜子。怎么现在却又计较起小小的差价来了?”
茶寮里的其他客人见店小二居然敢这么和这位高手小姑娘说话,那不是冒犯高人?顿时便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李秋水发火也给他甩一只筷子过去。
李秋水闻言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什么的,仍旧淡淡的说道:“打赏是打赏,差价是差价,二者不可同言而语。不管打赏你多少是我自愿的,可被人生生多收了银子,就不是我自愿的,所以就算是要不回来,最起码也要知道原因。”
从李秋水正大光明的细说道理开始,茶寮里的所有人对她的崇拜和畏惧之情,随即消散。看向李秋水的眼光也从忌惮,变成了平和。随即便开始毫无顾忌的大声讨论起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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