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孙子相继去了县学之后,周父每日的任务只剩下了接送孙女。不过他也是个闲不住的,经常去养猪场转转或者去后院种种地。
这一天,他送了周圆圆回来,又去了后院,看到周母正拿了水桶,打算给菜地浇水,就快走了几步,“我来我来,你去歇着。”周母好笑道:“行,我不跟你抢。”
周父熟练地把木桶扔进井里,三两下打满了水,就要往上提,却不防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周母吓了一跳,慌忙要去扶他,“哎呀,你没事吧?能起来吗?”
周父扶着周母的手,咬牙试了试,却发现腰疼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无奈地摇摇头:“不行,太疼了,我使不上劲,你去养猪场喊家旺他们过来帮忙!”周父一边说着,额头上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周母见他这样,有些慌了神,也不敢就这么走开,只好扬声大喊:“小莲,你公爹摔了,快去找人来帮忙!”
她也是情急之下,只想起陈小莲了,却没想到厨房离后院更近,王嫂先听到了她的叫声,跑出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又慌忙跑去东跨院找陈小莲。陈小莲正在给石斛松土,听到消息,连忙放下小铲子,也顾不上洗手,就让王嫂去养猪场叫人,自己则跑去了后院。
看到周父还坐在地上,陈小莲也是急的不行,却也没法子,只能等着。好在,很快周家旺就带着另一个年轻的帮工来了,先卸了一块门板,然后两人合力,总算是把周父抬到了正屋的床上。
周家宝不在家,陈小莲只能先拿主意,“家旺哥,麻烦你套了车往隔壁村跑一趟,把大夫请来给我公爹瞧瞧。”“好,我马上去。”周家旺一边答应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陈小莲转过身来,一边拧了湿毛巾递给周母,让她给周父擦擦汗,一边对二人说道:“隔壁村子不远,咱们先让老大夫来看看,他要是能看就罢了,要是实在严重,只怕还是要去请刘大夫看看。”
周母接过湿毛巾,给周父擦了,“小莲说的对,咱们就听她的。”周父有些不乐意,嘟囔道:“就是扭了一下,能有什么?你忘了那年你闪了腰的事了?还不是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我估摸着我也差不多。”陈小莲和周母对视了一眼,婆媳俩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只怕周父这次不大一样。
没多久,周家旺就把人请了回来。大夫仔细给周父检查了一番,问道:“你平日里是不是也有腰疼的毛病?”周母抢着答道:“可不是,隔三差五的就说腰疼,让他去看看,他还不乐意。”
周父为自己辩白,“不过就是年轻时干活累着了,有什么大不了?”老大夫听了,摇摇头,“依我看,今日的扭伤不算太严重,喝几副药,再躺着歇一阵子就好了。”周父一听,自觉腰板就硬了,“我就说没什么要紧。”
谁知老大夫还没说完,“扭伤确实不算严重,但是你腰上本来的毛病却不轻,等扭伤养好了,还是去县城里再看看比较好,不然,有瘫痪的可能。”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看着周母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陈小莲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大夫:“是什么毛病?怎么这么严重?不知该如何治疗?”“正如病人自己所说,这是年轻时不知道保养身体,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毛病。要想根治不大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帮他缓解缓解。可以用针灸辅以按摩的法子来治疗,我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你们还是去县城比较好。”
陈小莲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您说会瘫痪的事……”老大夫摆摆手,“那只是最坏的结果,只要你们能及时治疗,平时再好好保养,应当不至于。”“那就好,今日还请您先把治疗扭伤的药给来了,多谢了。”陈小莲说着,就带着老大夫去了外面开方子,付过银子之后,又请周家旺跟着去取药,然后才重新回了正屋。
周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伤病打击到了,一直沉默不语,周母也是忧心忡忡,陈小莲只好先安慰二老。“公爹,婆母,刚才大夫也说了,只要咱们好好治疗,会没事的,你们不必太过忧心。”周母强打起精神,对周父道:“小莲说的对,等你能挪动了,咱们就去县城找刘大夫,会没事的。”
晚间,陈家宝回来了,他去养猪场卸车的时候就听说了周父摔倒的事,因此一回来就奔着正屋去了。恰巧陈小莲端着药也在,周圆圆也在陪着祖父解闷,一大家子倒是聚齐了。
周母跟他说了来龙去脉,陈小莲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一两句,很快,周家宝就听明白了。他当机立断道:“既然如此,就先让爹在家里养着,过几日好些了,我再陪您去城里看,以后家里的重活可不许您再动手了。”周父有些无奈,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点头同意。
临睡前,夫妻俩习惯性地聊聊天,说起周父的腰伤,陈小莲提议道:“我估摸着公爹这次的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腰上的伤又不能天天坐车来回。原先咱们不就考虑过在城里买个宅子吗?不如趁着这次买了,让二老在城里住下来,也方便些。”
周家宝点点头,“你说得对,不光是宅子,我看还得买几个人,不然爹娘两个人住着也不方便。到时候板栗和粽子也不用住在县学里,还能天天回去陪陪他们。”
陈小莲心善,说到买人总有些不忍心,因此面露犹豫。周家宝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想着法子劝她,“咱们两个肯定是要留下来的,王嫂李嫂想必也不愿意离开村子去城里,家里没人做事怎么行?到时候咱们就挑几个家境贫寒为人老实的你放心,咱们只是让他们来干活,又不是要作践他们,说不定能比他们在自家日子还好过些。”
陈小莲听了这话,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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