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白撇了撇嘴,并不认可他话语的那一句——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先起来喝粥吧。”他站起身,十分谦逊有礼地问她,“需要我扶吗?”
“不用。”
睡过一觉,她已经恢复力气,不似昨夜那般……
想起昨夜的事,她仍不免神色黯淡。
唯有肉糜粥绵密软糯,咸香可口,将她从失落挫败的思绪中拉出来。
晏之初见她这副神色,心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昨夜的事情我听淮瑾说了,那汤丛生不过是仗着有些家底,又在朝廷挂着从六品的闲差,便目中无人,若是要处置他,寻一两个了不得的错处也很容易。”
“到时候削去官职,罚没家产,便可任其自生自灭。”
他替她分析眼下境况,“海棠春那边,有两种处置办法。”
“第一种,公了。她们敢给官家小姐下药,是天理、律法都不容的事,此事人证齐全,物证也好办,告到官府去也必然是你胜算。到时候让她们关门整顿,交一大笔罚金是必不可少。”
“第二种,私了。你在海棠春内险些遭难,海棠春的老板肯定也怕这件事闹大,必定会主动提出要跟你私了,到时候想要多少钱,是你说了算。”
“无论你选择哪一种,我都支持你。”
慕念白一直以为晏小殿下一心正直,不会以公谋私,没想到他出手却是这么果断干脆,既给了她抗衡的底气,又给了她选择的余地,“我选第二种。”
晏之初替她夹了一筷子酱菜,会心一笑,这傻姑娘还不算太傻,知道怎么选才对自己最有利。
“那你想好了要多少钱?”
“没想好,要不……三万两?”她盯着他,忽又改口道,“三万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不多,要十万两都是应当。”
晏小殿下这句话,莫名让她觉得心安。
吃过早饭,她才想起来问他,“您为什么会在这儿啊?这儿不是……淮瑾单独买的宅院么。”
然而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叫淮瑾显得太亲昵,还是叫他‘沈二公子’吧。”
慕念白:“……”
沈淮瑾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立即闪身过来,“念白啊,你这就要回去了么?”
慕念白行了个大礼,“再次拜谢沈二公子,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好哇!那可一言为定。”
晏之初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个没停,又觉得沈淮瑾那声“念白”尤为刺耳,他都没这么叫过她。
“走吧,不是说怕家中父母担忧么?”他催促了一声,却有意留在她身后,出门前咬牙切齿对在后头紧跟不舍的沈淮瑾道,“以后请你称呼她为:慕!姑!娘!”
沈淮瑾瞪大眼睛,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坐上回家的马车,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犹觉后怕。
都怪自己对人失了防备心,也怪自己走神,差点儿酿成惨案。
不过细想起来,好像自己两次走神,都是因为在想……与晏小殿下有关的事。
她兀自撇头望向窗外,暂且将这些思绪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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