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在灵前坐下,明诚之携我往后厅里走,“凤相上了一封官员改制的折子,上头签了你的名儿,你知不知道?”
“知道。”
我停在回花廊下,袖着手看向明诚之。
“是草民与凤相商议过的。”
明诚之蹙眉,“为何不提前与我打个招呼?”
“明大人只是奉议司正使,论理还不该过问兰台的事吧。”
今日一大早天便阴而重,像是洇了一汪水,沉甸甸的总要坠下来似的。此刻乌云似松了一口气,雨点子便如倾盆的水一般泼了下来,打在四周的廊壁草石上啪啪直响。
于是明诚之开始沉默了。
我说的对,提议官员改制时我是兰台参议,与他奉议司并无相干。
他寻不到任何来斥责我的由头,只是蹙了眉道,“凤相老辣,不可深交。”
“那明大人你呢?”我微微歪着头,明诚之的侧脸入眼,是玉雕般的沉硬。他其实长相颇好,否则也不会惹了帝姬芳心暗许,只是表情也总是如玉雕出来的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我回过神,看向遭了大雨凌/虐的花草,自打芳芳不在了,这处便又凋敝了起来,“孟某是个外乡人,初来京师便得若白恩惠。”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这么多年了,若白救我的时时幕幕依然在我心里。无论如何我都感激他,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孟非原。便是今日的孟非原逢了什么、见了什么,那大约都是因为自己福报不够罢,实在赖不到若白身上。
“明大人说若白是尹川王的人,孟某依言,便极少去打交道。内子在路室时,亦是明大人借私交让何大人认了她当义女,若明大人没有私心,又何必如此费力探查内子底细,甚至还给了她这样一个荣耀的出身呢?”
我微哂,“想来孟某的副使,也是大人为了不辱没薛芳这何府义女的身份吧?”
干亲的官碟极难办理,若非明诚之插手,薛芳如何能顺顺当当的就成了何大人的义女?
不还是为着我感恩戴德吗?可惜他从一开始就算错了。
“我是怜惜你的才华。”
“才华?”
明大人这是口不择言了?我又笑了一声,“孟某能中皇榜全凭侥幸,哪来的才华?大人尚帝姬在即,辞官必不可免,想来不过是要效仿前朝驸马,在朝中留些耳朵眼睛罢。”
“孟非原,你如今可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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