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却似将我架在火上烤了。我只是个奉议司的大夫,主要工作职责就是搜集整理京师里的那些八卦和小道消息,至于意见和看法……旁的事或许可以有,但涉及到皇戚与龙阳之风的,我可是半点都不敢有。
“到底还是嫩了些。”圣上忽然笑了一声,“今朝为官者,大多以凤安成为楷模,可你知他是如何得了寡人青眼的?”
我着实不知,只能用万分渴望的样子看着圣上。
如果要找一个什么具体形象的东西来比拟的话,大约就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狗忽然看到了一根带着肉的骨头。有了方向和目标,才能更好的努力。
“曾经明家和临远侯这些事,就是他直言上谏。”
圣上又看了我一眼。
“句句都说的在情在理。就连那书生贺在望——”
圣上抬了抬手,我琢磨着是要喝茶的意思,于是连忙将匣子放在一旁去替圣上斟茶。匣子举久了,手臂就麻木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感觉出酸来,如今放下了匣子,这小小的一杯茶都险些让我扑倒在圣上面前。
我是听出来了,圣上喜欢直臣。
只是身边直臣多了,终是无趣,还得有些卖萌耍宝扮丑的角儿才好。
何况,今日在圣上面前开了个很不好的头,想要再回到直臣的道路上,似乎有些艰难。
圣上接了那杯茶,抿了一口,搁在桌上。
“若有凤相与贺公子那般性情,下臣自也是愿做忠谏之臣的。”我拿起杯子,又为圣上斟了一杯。圣上到底是年岁大了,离得这么近,近到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唇上的干皮。
“只是圣上,下臣家乡颇远,风俗习惯与京师大不相同,实在无法品评,何况对错是非自有圣上定夺,下臣只要能做好圣上的耳朵和眼睛,就是天大的荣幸了。”
“年纪大,总有失手的时候。”
圣上端着茶杯,却并不急着喝,只直直的看着我。
“圣上康健千秋。”
我又深深躬身。
论理,此刻我该慷慨激昂一番的,只是不知怎么,看着圣上的眼睛,多余的俏皮话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方才说,你家乡的风俗习惯与京师不同,说来听听。”
圣上又抿了一口茶。
我连忙再次躬身。
“下臣家在福州。”
“福州……”圣上的眼睛眯了眯,“离南挝国倒是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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