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坐在角落里的崔焕就开口了,“可我觉得那个姓叶的掌柜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让我们这些股东给你投钱,短时间内将小商小户的市场蚕食干净,等到你具备一定的资本时,就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们这些股东。到时候,因为汪家已经有一定的市场,再想要吞并我们,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你要怎么保证到时候不会对付我们呢?”
汪大微一沉吟,随即笑起来,“商场里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大家是认可的吧?我若是现在给你们保证,将来一定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自己相信吗?”
崔焕不依不饶,“那这话的意思是,你到时候依旧会对我们下手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支持你呢?”他冲身边的股东们说道,“就算是为了自保,我们也不可能让你一家独大呀。”
其他人听到他如是说,纷纷点起头来。这个道理很容易明白,没有谁愿意跟其他人平分市场,如今汪家碍于形势不得不让他们入股,可等到汪家站稳脚跟,具备实力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他们排挤出汪家的市场。现在对汪家的支持,将来就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刀。
汪家老大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脸上笑容却不变,“崔老板的意思是,烧钱进行到现在,打算放弃了?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努力不全都白费了?”
崔焕说道:“当时是我考虑不周全,贸贸然答应了你的决定,但现在我冷静了,发现你这决定,看起来短期之内对我们是很好,可时间一长,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几分益处,既然是这样,那我觉得还是及时止损吧。毕竟,你想要将那些小商小户全都排挤出市场,还需要再烧一段时间的钱,别等投入太多才叫停。之前投入的那些就当我们做生意亏了好了。”
汪家老大笑道:“崔老板大气豪奢,如此多的银钱投进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当亏了’就算了,可你怎么知道其他股东就跟你的想法一样呢?我们若是继续投钱,还有还有把钱挣回来的可能,若是现在停止投钱,那之前投入的那么多钱等于全部打水漂。”他扫了场中诸人一眼,声音低沉,“你们觉得呢?”
刚刚说完,有一个股东就犹豫地说道,“崔老板这话讲的未免有些拖大。你是家财万贯,不在意这点小钱,可我们这些小股东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亏了一千两,对后面的生意也会有影响。既然钱都投进去了,眼看着就要盈利,不如继续投下去呗。至于后续怎么办,我想以汪大公子的人品和能力,再怎么样也不会让我们这些股东空手而回的。”
汪家老大听到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崔焕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刘老板,我看你是这些日子在赌场上输的钱太多了,才连着一千两都看得上。你自己都说你实力不强,也不想想,等汪大公子腾出手来,你口中这个人品能力俱佳的人,第一个会收拾谁。”
他轻蔑地看了刘老板一眼,“那当然是选最容易下手的人来对付了。”
刘老板听到他这么说,眼睛中闪过一丝犹疑,但随即就坚定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觉得还是要先顾好眼下。”
崔焕正要说话,然而汪家老大却喝止了他,“行了行了,这么继续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按照以往的规矩,大家举手投票吧。”他说道,“支持我继续烧钱的,可以举手。”
说着汪家老大将手举起来,场中有不少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缓缓举起手。汪家老大说道:“在场十三个人,同意我继续烧钱的一共有七个。”他笑了一下,看向崔焕,“剩下的不需要再数了吧?”
十三个人有七个人同意他的提议,人数过半,再挣扎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崔焕见大势已去,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正要出去,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等等。”
说话间,包厢门被推开,叶扶摇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几个皂衣捕快,汪家老大见衙门的人都来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只见叶扶摇走进来,对身后的王五六说道:“王捕快,刚才你将包厢里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吧?现在还不能说明,他们有意低价垄断市场吗?”
汪家老大明白过来叶扶摇的来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店小二,小声说道:“怎么回事,在自家的店里也能出这样的纰漏?”
店小二朝他叫屈,“不是啊大公子,他们一来就把我们控制起来了,我就是想跟你报个信也不行啊。”
叶扶摇将他们的对话听进耳中,笑意吟吟地说道,“既然汪家大公子口口声声说你们做的是正当生意,那又何必怕人一听呢?”
汪家老大皮笑肉不笑,“就算是做生意,也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不是谁都可以听的,我谨慎一点也没错。”
叶扶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王捕头他们不是其他人啊,他们是执法者,有些东西该让他们听的还是应该让他们听。”
汪家老大扫了叶扶摇和王五六他们的一眼,问道:“叶掌柜带人到我们店里,是想做什么?”
“哦。”叶扶摇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之前去衙门举报你们汪家低价垄断市场,要排挤我们这些小商小户,王捕头不相信,所以我就专门找了个时间特意带他来听一下见一下,如今王捕头总该相信我说的不是假话了吧?”她说着转头看向王五六,朝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请王捕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听到她如是说,汪家老大刚才还略有些紧张的神情,突然一下就放松了,坐下来看着王五六,“是啊,我也正想请教一下,我们这种情况要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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