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焕一脸的不以为然,指着叶扶摇笑起来,“你这小丫头啊,年龄不多大,说起话来耸人听闻、倒是一套一套的。我和汪家如今站在一条船上,他们是多想不开才会调转矛头来对付我?”
“是吗?”叶扶摇脸上笑容不变,“如今汪家老大第一步是要侵吞蚕食豫章郡中小商小户的生存空间,等他把这些小商小户蚕食干净以后,所有市场被汪家一口吞下,到时候你觉得他会不会腾出手来对付你们这些股东呢?跟人合伙、看你们的脸色、听你们的意见,自然没有一家独大来得畅快,我要是汪家老大,接下来一定会这么做。至于从股东当中的谁下手,”叶扶摇看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我看看啊,正好有个人跟我平常意见相左,我说什么他就反对什么,他虽然有一定的体谅,但也不算是太难吞下,那不如就先从他下手好了。”
崔焕脸色有些难看,但还在犟嘴,“胡说八道,我岂会因为你一个小丫头两三句话,就和汪家分道扬镳?”
叶扶摇笑了笑,“崔老板,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这点敏锐性还是有。如果你还要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汪家就算有心这样做,也不一定吞得下来,那我可就要告诫你一句,做生意千万别心存侥幸。”
她站起身来,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边走边对崔焕说道:“我们这些小商小户如今是一盘散沙,自然没有办法抗衡汪家,但我也不想就此罢手,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市场拱手让人。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要做出最大努力,这是我对我一手带起来的店的态度,我相信崔老板也是一样。等汪家老大将我们这些小商小户蚕食干净以后,整个豫章郡的餐饮市场就由他一人说了算,不仅仅是老百姓吃饭,就连菜贩供菜、肉贩供肉、肉菜成色几何、价钱如何,都由汪家一人说了算。毕竟,跟老百姓们的那点儿零散需求比起来,他汪家酒楼的采购才是大头,商人逐利,谁都知道会怎么选择。一个占据九成市场的大店,到时候想抬高价格还是想压低价格,还不是他汪老大说什么是什么?他先侵吞蚕食了我们这些小商小户、积累了资本后,一定会如法炮制对付你们,这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届时,你还会认为汪家没有那个能力对付你们吗?”
说到这里,崔焕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看向叶扶摇的目光里总算少了那丝审视,而是变得相当阴沉,“你专门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叶扶摇点点头,“我如今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还请崔老板助我一臂之力。”
崔焕沉默不语,叶扶摇径自说道,“如今我们豫章郡的小商小户,一来碍于汪家威势不敢站出来和他们正面比拼,二来即便有心和他们对抗,也没有那个能力,在汪家这种烧钱策略的攻势下,我们这些小商小户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我知道,汪家烧钱策略短期之内的确可行,可时间一长,即便财大气粗如他们也难以支撑,更别说他们后面还有那么多的股东。汪家老大就算再独断专行,也不可能不顾及你们的想法。可只要有那么几家小商小户,能够在他的这种攻势下留存下来,汪家老大这种做法自然不攻自破。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小商户站出来对抗他,后面自然有更多的小商户和我结成同盟,到时候大家拧成一股绳,对抗汪家的力量也就自然强大起来。只是初期是会有些艰难,我这才将外援借到了崔老板你这里。”
崔焕也不跟她绕弯子,“你想我怎么做?”
叶扶摇说道,“还请崔老板向我的店注资,助我度过这次难关。”
崔焕一下就笑起来了,“叶掌柜,我发现你年纪轻轻的,还挺敢想。”
叶扶摇说道:“之前我已经与崔老板痛陈了放任汪家一家独大的弊端,那我接下来就为崔老板陈述一下向我注资的好处吧。”
她俏皮一笑,“刚才已经说了,向我的店注资,可以瓦解汪家的烧钱攻势,从他们的围攻中挣脱出来,但除了这一点,崔老板你也不是没有其他好处。这笔资金可以算作是我借你的,利息按照当下最高的钱庄贷款来算,等我度过这次难关,连本带息,一并还给你。”
崔焕笑起来,“叶掌柜既然都打算给利息了,为何不直接向你们豫章郡的钱庄借钱呢?找我未免多此一举吧。”
叶扶摇听出他言语当中的拒绝之意,问道:“崔老板的意思呢?”
崔焕站起身,走到叶扶瑶跟前,“我想要你们大吉鸭店六成的股权,而且是终身。”
叶扶摇脸上一直以来挂着的笑意瞬间就没了。
片刻之后,四人出了崔家别院的大门,叶扶摇气冲冲地走在前面,顾东隅用手肘碰了碰孟北海,示意他上去问问。孟北海不明所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掌柜的如今正在气头上,你怎么不去?”
顾东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朽木啊朽木,现在谁上去安慰她,谁就收获了掌柜的好感度,你不是一直觉得她在针对你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大好时机,你不上去,我们上去了,那就等于把机会让给了我们,你肯吗?”
孟北海一想,觉得也是,狗狗祟祟地朝顾东隅笑了笑,连忙走到叶扶摇跟前,对她说道:“掌柜的,你不要生气了。”
叶扶摇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孟北海,面无表情地从他身前绕开。孟北海看了顾东隅和桑榆晚一眼,见他们眼中皆有鼓励之意,再次拦住了叶扶摇:“掌柜的,你不要生气了。”
叶扶摇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来惹我。”
孟北海又看了一眼顾东隅和桑榆晚,见他们眼中的鼓励之意愈发浓郁了,因此再再次拦住了叶叶扶摇,“掌柜的,我说了让你不要生气了。”
“啪”的一声,是叶扶摇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到了孟北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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