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水浑鱼肥。
约么是上游谁家的鱼塘给冲垮了,洛英一兜子下去抄上来两条肥肥胖胖的大鲤鱼。这下可把她给乐坏了,接二连三,不知不觉竟然捞上来五六条。
洛英是越捞越有劲儿,最后足足弄了十几条上来。剩下的鱼不知是学精了还是往下游,再也弄不上来了。
可怎么弄回去却是让人犯了难。
放在这儿一趟一趟的运,只怕一会儿被人发现就没了。就算人不拿,河对岸就挨着山林,说不得没个兽啊鸟的。真叼走了,她可追不上。
活人总不能叫尿给憋死,思来想去,还真叫她想出了个办法。
西柳河边几颗柳树经历了几日雨水冲刷,又晒了阳光。那储蓄了一整个冬的枝条拼命往外抽穗,不少都已经垂下来了。折了几根大柳条,从篮子周围细缝穿过去做经。又横着几条,做纬。剩下的就着篮筐一圈圈编高,最后留几条长的拧成根绳,这篮子就成了个带把手的小框了。
虽说对篮子多少有些损坏,可比起鱼来,也顾不得许多了。
弄这些费了点时候,等她气喘吁吁走到门口,一推门,周氏就眼巴巴凑上来:
“鱼,鱼!”
洛英一猫腰,在伙房里抽出来一只铁皮大盆,把鱼一条条扔进去。又挑了两尾最肥的,转身向柳婶家走去。
到了柳婶家后,洛英驾车熟路的找出来盆把鱼放进去,又倒了些水。看着鱼儿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开心极了。
“你这孩子,你们吃的也不多,还总是接济我。”
柳婶拎了些鸡蛋和菜干非要她收下:“这是去年冬天我偷偷晒在房顶的,没叫人发现。那母鸡也是争气,这两天没少下蛋。回去你好好补补,不然日后葵水到了,有你难受的。”
洛英嘻嘻一笑,像想起什么似的:“柳婶,栓子哥的旧衣裳家里还有吗?”
“有,还有两身,走得匆忙,袖子那会儿也没做好,我给你拿去。”
柳婶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个包袱递给了她。心里好奇的紧:“英子,你这是给谁穿啊。”
“给我男人啊。”
洛英在衣摆蹭干水分,接过包袱,眉开眼笑的想:宁墨终于不用光溜溜了。
“男人?”
柳婶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乱说,你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就前些天,一个过路的。”
柳婶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满目忧心:“孩子,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家家户户有几只耗子都能数出来。从哪儿就跑来个过路的,还就不声不响把你给娶了。”
“放心吧,婶子。他人好,对我也好,只是家里穷,出来讨口饭吃。这不,恰巧就遇上了我,叫大水泡了衣裳,坏的不成个样子了。只能先来借两身栓子哥的穿,等回头我赚了钱,再给栓子哥买新的。”
看洛英眼底满满幸福,柳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看着洛英抱着衣裳轻快的脚步离去,心中却惋惜的很,喃喃自语:
“栓子,你说这是个啥世道哇。本来,这是娘给你相中的媳妇,可现在,媳妇没了,你也不回来,叫娘往后可杂活啊!”
世间的悲喜并不相同,譬如这厢,柳婶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而另一边,洛英欢欢喜喜的看着穿上新衣的宁墨,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栓子的衣裳穿上他身上袖子裤腿有些短,明明是粗布料子,也被他这么一穿,显得格外好看。
“你那衣裳烂的没法要了,我裁裁剪剪,正好给这两身衣裳接一截。”
宁墨只觉得那眼神过于滚烫,都快要把他烧出个洞来。连屋子都开始觉得狭小起来,不然怎么会莫名的发热?
“我发现你还真是个福星呢。”
说干就干,洛英把丢在角落的衣裳捡起来丢到盆里,打上胰子,使劲揉搓起来,对水里逐渐晕出来的血水选择了视而不见。
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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