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从他灼热的呼吸中她能确信他已动情,但他始终灵台清明,牢牢控制着他们的走向。yohulou
这男人绝不肯被人操纵,他只要做主宰。糜芜眸光沉沉,可她要的,却也是做那个主宰者。鹿死谁手,终要见个分明。
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崔恕闭着眼睛躺在黑暗中,只觉得衣上耳上,身上心上,无处不是她,无一不是她,原来欲念一起,竟是如此心心念念。
今日她别有目的,才会对他投怀送抱,但终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伏在身下,将自己全部献上。
翌日一早,一乘青呢小轿抬进平安伯府,被请来教习宫规礼仪的赵嬷嬷抬眼看见糜芜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半晌才微微一笑,向江绍说道:“恭喜平安伯,小姐相貌不凡,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江绍心绪复杂地看了糜芜一眼,向赵嬷嬷道:“舍妹对宫中的规矩知道的不多,有劳嬷嬷费心了。”
赵嬷嬷笑道:“规矩礼仪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就好,小姐福泽深厚,平安伯不必担心。”
糜芜在边上听着,心思早已经飘得远了。崔恕说过她进不了宫,这话不像是假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手竟然能伸得那么长?难道他,跟宫中也有关系?
他几乎将她查的一清二楚,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样不行。
一个时辰后中间休息的时间,糜芜与赵嬷嬷对坐吃茶时,轻声问道:“嬷嬷在宫中那么多年,肯定很熟悉惠妃娘娘吧,她是什么样子呢?”
一切的起因,都在于她跟惠妃一模一样的脸,从这里入手,最直接也最简单。
赵嬷嬷微微一笑,道:“这正是我要告诫小姐的,宫禁森严,最好不要私下议论贵人。”
糜芜点点头,道:“嬷嬷,我只是有些好奇,假若有人生得有些像已故的贵人,假若这人进了宫,那么,她应该避忌些什么?”
崔恕虽然那样说,但她更愿意给自己多些选择,况且崔恕此人极其难缠,身份也多半见不得光,与其把未来放在他身上,不如进宫一搏,若是能争得帝王的恩宠,她就是人上之人,自然有能力护住阿爹和窈娘。
惠妃盛得宠多年,不可能不招人嫉恨,她这张跟惠妃一模一样的脸,固然有可能帮她入了皇帝的眼,但更有可能,让惠妃的敌人转头来对付她,需得早些防备。
赵嬷嬷会意,低声道:“假若有与已故贵人相像的,假若这人进了宫,老身会告诫她,皇后才是后宫之主,无论何时,都要恭敬侍奉皇后,决不可轻慢。”
皇后郭元君,今上的原配发妻,太子的生母,镇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有名的贤后。原来,贤后与宠妃,也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一团和气。
糜芜轻声道:“多谢嬷嬷指点!”
回到倚香院时,打开妆奁,当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小一片纸笺,上面只有两个字:子时。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但糜芜知道,是崔恕。
他要她,子时相见。
糜芜一点点撕碎了纸片,他还真以为,可以对她任意差遣了呢。
第28章
更漏一点点上浮,终于停在了子时的刻度,崔恕凝神细听,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她没有来,她明知他要她来,可她竟然不来。
这个女人,委实不驯到了极点。
崔恕起身向外,向张离吩咐道:“备马。”
一路疾行,瞬息之间,已看见倚香院暗绿的院门。崔恕从侧面越墙而过,月光明亮,拖出他长长的身影,与树影子交杂在一起,越发衬得深夜寂静。
崔恕只是沉着脸,一步步走上琉璃瓦顶的长廊,踩着厚实的松木地板,来到了她卧房的窗下。
那个雨夜,他便在此处听着她轻软娇语,从此记住了她的声音。
这个的女人,却又如此诱人。
崔恕探手搭上透雕的八重锦窗格,手上使力想要强行推开,却突然发现,窗子原本就是开着的。
原来她根本就在等着他来。崔恕打起窗格,沉声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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