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食过后,赵俨祗乔装同谢沅来到一处宅院。
赵俨祗想了想,低声问谢沅:“卿带朕来的这处莫非就是章台伎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16
赵俨祗想了想,低声问谢沅:“卿带朕来的这处莫非就是章台伎馆不成?”
谢沅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颇为糟心地看了皇帝陛下一眼,也低声回过去:“陛下,臣虽不才,些许家伎还是养得起的。那地方不干净,臣要是带陛下去了,回头父亲知道了就得打断臣的腿。”而后谢沅又看了看眼前的宅子,更加郁闷了:“这处宅院明明是臣自己住的地方,陛下怎么就能看成伎馆呢?”
赵俨祗快意地听到谢沅语气里透着几分切齿,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谢沅加冠后立刻在外头置了几处宅院,没事绝不回家住。他尚未娶妻,家里倒是有几个侍妾,他都不放在心上,天天在外头同一群狐朋狗友混迹,怎么出圈怎么玩。谢相整日见不着他,根本不可能有功夫专程把他叫去说教,因此自从谢沅不大回家后,日子过得可谓相当舒爽。
就说如今他宅院里养的这些人,打死他都不敢带回家去。
谢沅的这处宅院比谢清的大不少,装饰也很不同,一样舒适,却更加华丽。赵俨祗在正座坐定,就见谢沅对管家耳语了几句,然后管家应诺离去。
谢沅家的酒不错,这是赵俨祗第一个想法。招待客人二话不说上酒的,谢沅也算别出心裁。不多时,几个美人鱼贯而入。
是美人没错,可是都是男孩子。
本朝不禁男风,王公贵族养几个男宠绝对没人诟病。事实上,不管是不是真好龙阳之道的,家里总会摆那么几个男宠。至于贵人们之间流传的那些风流韵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却没人教过赵俨祗这个。他年纪尚小,子嗣就成了压在他肩头的一座大山,说来也真是可怜。别说乳臭未干的皇后,后宫的那些美人楚腰云鬓风流婀娜,他却哪个都不喜欢。于是谢沅那日就说要给他换换口味,一点大的孩子别老强迫自己干不爱干的事。
几个男孩子上前来一一见礼,赵俨祗便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说起来,谢沅养的这几个男孩子个个都好看。清俊的,妩媚的,乖巧的,可谓总有一款适合您。赵俨祗突然产生了一个不恰当的想法:要是谢沅开个伎馆,准能日进斗金。不过就算自己是皇帝,这番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就实在太无礼了。
现在站在赵俨祗跟前的这个,真是漂亮得没话说。风流天成,俊美无俦,身上没一丝风尘气,大概当年楚国宋玉也不过如此。赵俨祗看了一眼便呆住了,不自觉地开口问道:“这是谁?”
这人身形与谢清一般无二,连眉眼间都有五分肖似。一时间赵俨祗以为自己藏得严实的心意已袒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回头看看谢沅,却见他神色未变,莫名地心就松下来一半。
谢沅大概真的不知道吧。要不怎么连语气都是漫不经心呢?他品着杯中美酒,心思一点没放在美人上面,随口回赵俨祗道:“这个啊,大概叫流云吧。陛下喜欢?”
说着离席来到赵俨祗面前,跪坐在他旁边,低声说:“陛下真好眼光,流云可是我这些美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不过您要是喜欢,带回去便是。要是还有看中的,一并带走,都是干净的。”
赵俨祗心里五味杂陈。他一面觉得一个男宠却长着谢清的形貌实在亵渎;一面又不可遏止地要为自己寻个发泄的出口。天人交战了半天没结果,最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把人带走。放在谢沅这里,他要是万一送了别人,赵俨祗觉得自己更加难以忍受。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赵俨祗又随便挑了两个顺眼的。就算如此,走的时候也是怀着做贼心虚的心情。
送走了赵俨祗,谢沅忍不住冷笑。皇帝陛下对长兄存的什么心思,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他觉得皇帝陛下不会让自己失望;做惯天下共主,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执念。早晚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对谢清下手,而自己,只不过是提前帮他做做准备而已。
赵俨祗回了广明宫,思来想去决定在承德殿后殿划出一块地方专门安置这几个人。承德殿是皇帝专门的居所,前殿可议事、召见外臣,另有供需要值夜的侍中专门居住的地方;后殿专供皇帝起居。一般来说,后妃是不能来承德殿的,所以这地方说到底不算后宫。把男宠养在这,不与宫妃碰面,也算方便。
赵俨祗把这事交给了王春。王春拿捏不准主上的心思。要说不上心,吃穿用度都是上好;要说上心吧,把人带回来就扔在一边不管了可是怎么回事?因此他只好颇为头疼地找了专门教导的人,东西不亏也就罢了。反正人扔在那也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
赵俨祗有时候会把人招来解解闷,却从不碰他们。尤其告诫他们没事最好别出了自己的地方,特别严令他们无诏不得出现在前殿。至于皇帝陛下这道诏令完全是因为心虚,则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然而还是出事了。
三月上巳节,尚无子嗣的赵俨祗自然要大张旗鼓地祭高禖。然后就在渭水边痛快地玩了一天。金乌西坠,赵俨祗回到宫里仍不尽兴,于是又诏心腹近臣宴饮了一番。酒行正酣,司马通便击着缶高歌起来,虽然唱的实在难听,诸人也不计较,赵俨祗实在高兴便起身,和着大半不在调上的歌声,跳起舞来。
不得不说皇帝陛下舞跳的着实不错,三两步到了谢清近前,邀他共舞。谢清忙应下。殿里都是年轻人,平时再怎么严正,也都是爱玩的年纪。因此不多时,殿中诸人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一时间好不热闹。
等到诸人尽兴散去,赵俨祗已醉了八分,倚在一边睡眼朦胧。正赶上谢清今晚当值,本应侯在殿里的一大票侍者都不知道哪去了,谢清只好亲自送赵俨祗去休息。
细究起来,其实承德殿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今上同谢大夫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不喜欢他们在一旁戳着。因此每每谢清一来,侍者立刻有多远站多远。今天也不例外,众人散去后,侍者们也跟着走到远点的地方去了。
喝醉的赵俨祗一点不好打发。谢清不叫他还好,一叫他又来了精神。偏说刚才闹的不尽兴,还要再来。谢清听得一头汗,人都走远了,倒是叫他上哪再找人来陪他胡闹。
谢清来扶赵俨祗,赵俨祗就攥着他的手不肯撒开。谢清一下就想到了赵俨祗小的时候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黏着自己,嘴角不由带上了笑意。
这一笑看得赵俨祗神魂颠倒。谢清锦衣素裳,更衬得人面如冠玉;凤眼修眉,自是贵气天成。赵俨祗痴痴看着,傻笑着念叨:“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
谢清见他醉猫似的还有心思念诗,不由好笑,便用力拖他起来边随口称赞:“是了,陛下高才。快回去休息了,春日里风还凉,喝了那么多酒别吹病了。”
赵俨祗听得心里无比熨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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