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誉把卖粮钱交给吴岁晚,不无惋惜道:“就是可惜了,咱们没有粮仓,也没有工人管理储存,若是来年开春再卖粮,一定还能多卖个五六十零两银子,明年的人力费用就出来了……”
连本钱带盈利,一共二百一十两,净赚接近一百三十两。
若是沈长戈如他一开始承诺的样子,现在两人分合利索,各自安好,吴岁晚就会留在荣城,继续她的地主婆事业。
修粮仓,养工人,买田地,多开荒,不出五年,她就要做荣城第一种粮大户。银钱多了,再转投其他,慢慢摸索,每个赚钱的买卖她都要涉足。
她要做别人能做到的事,也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人生一场,总要为自己拼点东西,到年老时躺在摇椅上给儿孙讲述她的几十年,就可以略过所有苦难,只讲荣耀。
然而,此地是非太多,男人的嘴脸太恶心,她不愿意多作停留。
但是,她可以让她的银子在此处停留,一两变二两,二两变十两。
吴岁晚现在不缺钱,不说沈契在吴县给她留了多少东西,那些她也没打算回去要。就是沈家老夫妻来荣城时带来的钱财,还有两三千两,现在都是她的,拿着也心中无愧。
隐姓埋名在外,躲得成功,她可以随时赚钱养活自己,躲得不成功,带多少银子也是白搭。
想到此处,吴岁晚把缚誉给她的银钱又全部推了回去。
“阿誉,我说过我信你,你拿着这些银钱,明年继续租地买地。若还能大丰收,银钱上有富余就建粮仓,年年赚钱就年年买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事事向我汇报,过几年我再回来找你。”
“什么?”
缚誉惊道:“岁晚要离开荣城吗?”
吴岁晚的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一声:“阿誉,别问!”
缚誉闭上了嘴,心里却不得劲儿,吴岁晚在官衙的文书里是广威将军的原配,但是在荣城的权贵圈子里却无人识得。
她像个外室一样,被扔在山里,她的夫君高兴了才过来看她一眼,这算什么呢?
“阿誉,我在这里过的不好,也许很快就回老家,但此间赚钱的买卖我不想丢,我唯一信的过的人就是你。你拿着这些钱财放开手脚去干。等过几年,我心情好了再回来,你赚钱了,我就收着,带你转投更大的买卖。你若是赔钱了,也算我的,不和你计较多少,你看怎么样?”
吴岁晚浅笑温言,缚誉竟然觉得鼻子一酸:“好啊!这可是大好事啊!我咋能不干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希望过几年我回来的时候,阿誉是荣城出了名的大地主,那我可就发财了。”
缚誉郑重点头:“嗯……岁晚,我会努力的。”
虽然还不到十月,但荣城的气候已是初冬,天亮的晚,黑的也早,两人分别时,太阳西斜,光束微红。
吴岁晚送缚誉出了屋子,又送到大门口,更多嘱咐还来不及说出口,温柔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缚公子,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呢?”
沈长戈从院外拐过来,一见缚誉便客气询问,像对一个常来家中的老朋友,其实,两人是第一次面对面。
缚誉连忙斯文行礼:“沈将军,今年收成很好,我与夫人交待些种田事宜,天色已晚,就不再打扰了。”
“哦……缚公子辛苦了!”
沈长戈站到吴岁晚身侧,端的一派男主人的姿态:“冬季闲时,缚公子可带着家眷常来府里坐坐,岁晚难有谈得来的朋友,缚公子也不必与我见外。”
缚誉不知这沈将军是个什么性情,也没功夫思考他有什么目的,就当成普通寒暄,如常回答:“好好好……将军夫人请留步,缚某一定带着妻子常来拜访,告辞,告辞……”
吴岁晚站在沈长戈身侧真是万分别扭,等缚誉的身影走远,她也立即转身,朝自己房里走去。
“你有事吗?”
吴岁晚立在门边,绷着小脸,对尾随她回房的沈长戈,冷声说道:“将军,我相信,你是懂得我们之间关系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沈长戈的表情也有几分僵硬,因为他懂,就想装作不懂。他很少低三下四求人,也不知该如何劝哄握有他很多短处的女人。
“岁晚,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快点说,我很累,想休息。”
吴岁晚挡在紧闭的卧房门前,好像在防备吃人的大灰狼。
沈长戈悄悄叹气,微抬手臂,吴岁晚立即惊跳,躲开了些,男人就势推开房门,自顾自走了进去。
“岁晚……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坐下,我想跟你说说我们俩之间的事。”
沈长戈坐到茶桌旁,指着旁边的椅子,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你若是害怕,便一直开着门就好,三宝和兰溪都在不远处,你喊一嗓子,他们就过来了,不用这般防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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