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稳重青年,跑起来的脚步没停,直接一跃扑到青年的身上。
谢赫抱着自家弟弟,无奈又纵容的笑笑,“马上十六了,还跟小孩一样。”
“彦儿这样活泼就很好。”又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谢彦回头唤了声嫂嫂,这是谢赫的妻子柳嫚,去年与谢赫成亲,如今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
柳嫚笑着说:“刚才祖母还与爹念叨你呢,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人了。”
“爹在松鹤院吗?我娘呢?”
柳嫚点头,“娘和缈姐儿都在。”
“那我先过去啦!”柳彦冲他们挥挥手,兴冲冲地跑了。
松鹤院内,明益侯谢枫与其妻巫翎并排而坐,两人对面坐着个十六七的妙龄少女,乃是两人的长女,也是谢彦的大姐谢缈。屋子最中央的罗汉床,则坐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这就是谢彦的祖母,嘉阳大长公主,已过花甲之年,身子骨却还十分硬朗。
嘉阳大长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但这么多年一直和儿子儿媳住在侯府里,关系十分亲近。
“祖母!”谢彦一进屋,笑嘻嘻地先给自家祖母行礼。
“快起!快起!”嘉阳大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宝贝小孙子,招手让他过去,“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谢彦凑过去,大长公主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瘦了,吃不惯寺庙里的斋菜吧。”
“可不就是这样,孙儿现在特别地想大口吃肉呢。”谢彦哄着大长公主说道,其实云虚寺里的斋菜是十分可口的,只是他因为他心底压着生死蛊的事,不太。安稳才这样的。
谢彦转头看着巫翎,眼底闪过心疼,他娘才是真的瘦了,比他离开前憔悴多了,“娘,您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谢枫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娘还不是担心你,臭小子,好好地跑去云虚寺做什么?就你那屁股底下长针的样子,能坐得住?说是给你祖母祈福,我才不信!”
谢缈捧着茶盏,也轻飘飘地投来一个眼神,要谢彦尽快老实交待。
大长公主知道谢彦去云虚寺是经过巫翎允许的,她看向巫翎,问道:“看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发生什么事了?”
巫翎看看左右,微叹道:“彦儿,事情如何?”
谢彦见她娘这样,都有点不敢说,但不说又不可能,只得沉默地点点头,“确认了,他胸口确实有红痣。”
巫翎无力地闭了闭眼。
“娘,说不定是他自小就心口有红痣呢,也不一定是他是不是。”谢彦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娘还是安慰自己。
巫翎摇头,说:“娘这几天也没闲着,早就向诚王小时候身边的宫女确认过,诚王胸口是没有红痣的。”所以不用再怀疑再怎么证明,萧承洲心口的红痣,确实是被种下母蛊的表现。
谢枫在旁边听着,云里雾里的,他生气道:“到底怎么了?怎么又扯上诚王了,你们娘俩瞒着我们什么?”
谢彦被他爹吼,也不敢委屈。谢缈知道事情不对,将屋子里的人遣出去,留了人守在外面。
巫翎这时才道:“彦儿种蛊了,生死蛊的子蛊。”
“砰”地一声,是谢缈手中的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大长公主慈眉善目的神情此时已是乌云密布布,她沉声道:“怎么回事?彦儿为何又会种蛊?”
谢彦咦了一声,“祖母,为何您说‘又’啊,难道我以前也种过蛊?”
却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注意力都在他这次的种蛊之上。他们本来担忧不已,以为是谢彦又中了谁的暗算,结果听巫翎说了后,一时间难过紧张的情绪都被满心的无语给挤开了。
自己作的死,谢彦也是悔不当初,痛恨没有“早知道”,他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就看那盒子十分漂亮,捡起来看了一下……”
那夜雷火,侯府里的人都被惊醒,谢彦也是。一家人等到火被灭后才过去看了看,就是这个看一看,叫谢彦看到了摔在角落里的黑盒子。当时谢彦看到两只小虫时,最开始也以为只是两只寻常的玉雕小虫,觉得没什么稀奇地准备放回去,谁叫他又手贱戳了一下,把虫子戳醒了,发出吸引他的亮光,当时他就没忍住揣袖子里带回了房,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去跟郑鹏他们显摆,然后一显摆就显摆出事了。
谢枫遗憾手里没个棍子,不然铁定要谢彦领略一下棍棒炒肉是个什么滋味。他只得拧了谢彦的耳朵,骂道:“我看你是活该!天天学馆不去,就知道跟郑家卢家那几个臭小子凑一起,混吃等死!你爹这颗心啊,为了你真是,都快急成八瓣儿啦!”
谢彦唉唉叫着,眼泪汪汪看着他爹。
谢缈在旁冷笑,“爹您揍他,帮女儿也多揍几下。”要不是出于大家闺秀的矜持,说不定谢缈就撸着袖子自己上了。
巫翎难过自责:“都怪我,我就不该留着那对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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