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挥退了那些侍卫后,身后的两名宦官便补了上来。
“都布置好了吗?”
宦官颔首:“自然。慕容迦叶对春蒐那么重视,明日只要将她引过来,不愁弄不死她……当初她为争可汗之位,败在慕容赫手里,是我们帮她和亲梁国,才保住她的性命,她竟还翻脸不认人!当真该死!”
太子冷笑道:“我早提醒过,慕容迦叶和慕容赫虽不是亲兄妹,却关系匪浅,焉知当年他们决裂不是在演戏?现在慕容赫病重,没几天好活了,咱们也送慕容迦叶一程,叫他们去地下团聚吧。”
宦官道:“还有咱们剩下的其他人……”
剩下的话语,初盈一概听不见了,她脑海中嗡嗡的,只回荡着提取出的一个信息:
太子……在密谋弑母!
初盈震惊之下,不慎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咔嚓”一声响。
糟了!
太子立时回头,厉声道:“谁!”
与此同时,谢隐按住她的肩,反手将她按在自己胸膛前,让她背对着太子,然后就这样揽着她,从树后走了出来。
谢隐微笑道:“臣谢陵,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碰见殿下……请恕臣无状了。”
他虽口中说着请罪,可是只微微颔首,完全没有松开怀中人的意思。
太子听到“谢陵”二字后,身子微微一僵,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的情状后,用调笑的语气试探道:“谢大人这是……夜会佳人?”
慕容皇后和亲大梁后,提倡女子参与做工谋事、放开寡妇改嫁,做了些诸如此类的事,是以,大梁风气颇为开放。
谢隐漫不经心道:“算不得佳人,只是房中的侍女罢了。”
说罢便松了手,居高临下地对这低着头的女子道:“还不快走?免得冲撞了太子殿下。”
女子的肩膀微微发抖,也许是被太子的名头给吓到了,连转身都不敢,只朝谢隐慌慌张张福了个身,就捂着脸跑进了林间,消失在夜色里。
谢隐掐着时间,待初盈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便缓步走向太子,温声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太子定定地看着谢隐,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看见,刚刚谢隐抱着初盈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一物塞到了初盈的袖间。
那是一管用于释放信号的火折子,只要一打开,便有蓝色的火焰烟花冲上天空。
“太子哥哥,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二皇子杨忆是太子唯一的弟弟,太子笑问:“那哥哥带阿忆去赏月?此处崇山峻岭,又紧邻沧江,花木繁多,景色与宫内格外不同呢。”
杨忆咬着手指:“可是……母妃不许我晚上出去,她总要阿忆守规矩,尤其是春蒐的时候。”
太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静静道:“那是因为许昭容心存畏惧……罢了,不提了。”
说罢,太子抱着杨忆,便出了行宫殿门。
谁知,一名年轻侍卫却慌慌张张地从转角处策马而过,刮起一阵风来。
春蒐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容不得半点闪失。太子看得直皱眉,给身边的亲卫使个了眼色,亲卫心领神会,立时喝道:“站住!你是谁的部下,这样冒冒失失,到底要干什么?先过来交代清楚!”
说着,挥手之间,其余一队亲卫已经打马追了上去,大有若对方不停,便直接逼退之意。
闻言,那名年轻侍卫勒住缰绳,茫茫然回头一望,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殿下?您、您怎地比马跑得还快!刚刚您还在招夔牢呢!怎么……”
亲卫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太子殿下一直在行宫里陪伴二皇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去招夔牢!”
侍卫腿一软,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磕磕绊绊地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一开始不信,可是手令千真万确!头儿也辨认过!正犹豫的时候,太子您本人便来了,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头儿就命我去传信给掌管钥匙的兄弟。我走了没几步,就碰上谢纳言大人,他对我说,叫我去皇后娘娘的承庆殿再确认一遍,把流程走全了,再开招夔牢。刚走到这儿,就遇见您……您……”
……您这位真太子!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冷汗涔涔。
“手令”二字一出,太子的脸色已经微变;待听完,简直要站立不稳。亲卫忙去扶他,叠声道:“殿下!招夔牢里都是猛兽,贼人说不定已经在里面做了手脚,属下先护送您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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