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散去,晨光从交驳的枫叶间隙落下,勾勒出碧纱橱疏朗的棂格。
听见脚步声,阿玖打着哈欠翻过身,把自己埋进枕头,含含糊糊道:“我要再睡会儿,好萤萤,你别拉开帘子呀,真刺眼……”
“许是棂格间夹纱太单薄所致,让人再糊一层便是。”
辨清来人,阿玖瞬间没了睡意,一骨碌起身,清醒得简直能当场犁上三亩地。
“主君,您醒了。”
见对方很有君子风范地侧过身去,阿玖愈发难为情。
昨天夜里平芜姐姐叮嘱过的,既然她宿在碧纱橱外,那就要担起值夜的责,警醒着些,若主君渴了热了,她应及时添水打扇。
可是,可是……
阿玖抱着被子欲哭无泪。
可是绣雪堂的床铺软软香香,寝具也是时常晾晒,透着好闻的阳光味道,实在是太舒服了,一跌进去就跟灌了迷魂药似的不省人事。
半盏茶后,阿玖收拾停当,同平芜一起伺候主君用早膳。
原以为主君只让自己养鸟——从前听淮婶说过,有的大户人家仆从成群,各有各的活计,就连捧漱口盆都专门有一人负责,阿玖以为自己领的就是这么一个差使。
实则不然。
不过也好,只养鸟的话也太轻省了,月钱赚来再多也不踏实。
“从韫,从韫!”
一大早的,连萝卜头都没出没,便有人在外面咕咕叫。
阿玖佯装未闻,但余光早就乘着清晨的凉风转出去了。
“混账东西,我是你们主君的叔父,拦我作甚!”裴二爷中气十足。
阿玖想笑又不敢笑,嘴角便微微上扬,忽然胳膊肘被轻轻捅了一下,是平芜提醒她,于是阿玖正经起来,只在心里窃笑。
“卜林,请叔父入内。”裴延早上吃得本就不多,这下被吵的胃口全无,提早撂了筷子,看向阿玖平芜,“你们俩先下去。”
阿玖绕过屏风出去,特意在经过裴二爷时把脖颈扬了扬,虽有点狐假虎威,但瞥见裴二爷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心里顿时很舒坦。
“平芜姐姐,我能不能去一趟膳房?”阿玖请求道:“我突然被裴二爷的人带走关起来,又一夜未归,淮婶她们肯定担心我了。”
“去吧。”平芜笑笑,“你起晚了,还没用朝食,顺便在膳房吃两口,别饿着。主君这边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人,放心去。”
不知为何,虽然绣雪堂处处都好,但阿玖还是时时念着膳房,觉得就像家一样。
“阿玖,阿玖,这是阿玖么?”不远处的回廊上匆匆奔着一个人。
阿玖定睛一瞧,正是阮厨。
“师傅,您怎么在这儿?”
阮厨跑得气喘吁吁,其实在府里不该这么跑,但实在是火急火燎的事,耽误不得。
“还真是你,穿这么一身我都不敢认了。”阮厨瞧着小姑娘白净的脸,问道:“早上听人讲,主君将你要了去,不回膳房了,有这事没有?”
“回的,回的。”阿玖连忙表忠心,“我还要跟您学菜呢,怎么不回。只是这几天可能走不开……”
阮厨抹抹一头的汗,打断道:“那就好,阿玖,为师问你,方才送到绣雪堂的朝食,主君吃了么?”
阿玖点头。
“唉哟!”阮厨急得直拍大腿,一连喊了几句“糟了”。
“有一道敲鱼汤,我跟你讲过的,里面要加少许鸡油,可还记得?”阮厨越是着急,语速越快,“早上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加了豌豆栗糕的糊糊,这下把敲鱼汤给毁了,甜不滋的,怎么喝呐!”
鸡油是阮厨亲自熬的,这个季节静置后会凝固起来,确实和豌豆栗颜色很相近。
只是阿玖知道,老道的庖厨不会犯这样的错,阮厨的侄子在膳房打下手,多半是小阮给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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