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咒文的念出,四周树枝蠢蠢欲动,扭动着相互交缠的枝条不断编织成网,挡在怪物面前。它发生尖锐刺耳的叫声,腕足不断横扫蔓延伸向他们,引得无数枝条被斩断,无奈距离有限够不着二人。
第二张金系咒符被抛至空中,贴在枝条所结的“网”上,从咒符中“窸窸窣窣”抽出数条金色锁链,包裹住怪物,将其束缚在了原地。
南宫弈还打算用第三张咒符,却被灼儿制止:“这怪物过于巨大,杀不了,最后一张用来保命吧。这铁链暂时能困住它一段时间,我们赶紧离开。”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若再用下去,她的小命就不保了。虽然他用身体帮她挡了许多,可还是照上她的身体,令她难受万分。
他们逃了很久,直至完全看不见怪物的踪影才停下疗伤。银蛇终是力竭而亡,吞了母蛊本就活不长,能撑至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灼儿倚坐在树干上喘气,面色惨白,瞳孔愈渐混沌。南宫弈撕下身上的一块布帛在身旁的溪涧中洗净,寻了草药打算为她包扎,却被她阻拦。
“我的伤口里裹着毒刺,虽然我不畏毒,但是这刺扎得我难受,得先挑出来。”
这让南宫弈很为难,他看灼儿的样子手都抬不起来怎么取刺?
“我自己来,你离远点,若是偷看我剜了你眼珠。”
每次受伤,她几乎都是自己包扎,或许总是这般逞强世人皆避而远之,一个人孤单久了就会认为自己坚不可催,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南宫弈双手环胸背对着灼儿站在不远处,听见无数声匕首拾起又落下的脆响。灼儿无力的右手终于颤颤巍巍地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伤口根本无从下手。
“再这么逞强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灼儿猛然抬头,南宫弈已经转过身,看着她。
“死了岂不是更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领功吗?”说罢她继续握着匕首准备刺进伤口,南宫弈实在看不下去,夺过匕首掀开她的衣服,灼儿怒颜,却被他粗鲁地划破皮肤而咬唇紧抿。用匕首一根根挑出深埋的毒刺,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下手不知轻重,若是寻常人早已痛昏过去。灼儿却是全程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不是不疼,是疼到最后只剩麻木。
南宫弈瞄了眼强撑的灼儿,语气缓和:“如果痛的话叫出来会好受些。”
“这点疼我还受得了。”
“太逞强不是件好事。”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上扬,一声冷笑像是在自嘲:“你试过指甲盖被一片片拔下来的滋味吗?比起这个,这点疼算什么?”
南宫弈这才发现,灼儿镶着银饰遮掩的指尖是残缺可怖的。
那是指甲盖被掀开后新长出来的模样。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南宫弈望向她稚嫩的脸蛋,却历经沧桑般。他开始好奇,灼儿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这片森林太危险了,我们沿着溪流走,先出了森林再说。”灼儿支起身子,休息了一阵,伤口也已经包扎好,眼下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场所。
陵州郊区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上,除了残留打斗的痕迹,万籁俱寂,看不出异常。一前一后的两人行至这片空旷之地,显得异常显眼,尤为走在前头的白衣男子,身姿缥缈,衣袂翩翩。
遗落许久的画卷被人拾起打开,又迅速合上。
“君上,觅鸟给的气息的确在这,可是……气息停留在这就消散了。”随从护卫云磊屈身道。
堇然将拾起的画卷递给护卫,径直走向一桩枯树,枯树上赫然留着一条鞭痕。
“是这幅画的缘故。”
“画?”随从仔细检查着画卷,看不出异样。
“这幅画被人上了三道封印,又被下了三条咒术,在特定的时间环境下会成为通往另一地域的传送工具。而这幅画上画的是瀛洲。”堇然一番解释说得不紧不慢,月色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既然如此,我就再去一趟瀛洲吧。”
护卫云磊武功造诣虽颇成就,可是资历尚浅,活了不过三百年。他挠了挠脑袋,问:“可是瀛洲仙岛自古以来均是传说,君上要如何去?”
“仙岛?”堇然轻笑,“世人皆当是仙岛,可又怎知瀛洲不过一个巨大牢笼罢了,凶险异常,若灼儿真去了那,凶多吉少。瀛洲之地我曾去过,摸透玄机并不难寻,与其耗时在这画卷奥秘上,不如先去瀛洲一探究竟。”
护卫半懂地点点头,紧随其后。
南宫弈和南宫灼儿好不容易走出森林,森林外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墓地,杂草丛生,花叶枯黄,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有些墓碑甚至被风化只剩了一半,零碎的白骨遍地,清风拂过,仿佛奏起哀婉悲怆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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