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落在手心里的碎玉上。最后的这一小片,上面刻着的是翻涌的水波。这样小小的一块玉,却将每一点儿水花都刻的精细非常,不仅是这里,所有的细节,都精致的无可挑剔。
光是看着这成品,就能想到,琢玉的人,究竟有多用心。
这样用心的东西,当初,就被他那么一掷,便碎裂成渣。
裴承翊心里忽地一窒,连呼吸都恍惚困难起来。不过这些,旁人全看不出来。
个中滋味,只有他自个儿体会的到。
他的谣儿那时候该有多难过?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此事怪他,也要怪秦宜然。
男人剑眉皱着,眼中泛起泠泠的光,许久,才状似漫不经心地冲周誉说了一句:
“再给她扇扇风。”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做此事须小心,务必不要暴露行迹。”
“属下遵命。”
……
等到周誉下去之后,裴承翊又花了半柱香的功夫,用了一万分小心谨慎地将最后一块碎玉粘合好,重新粘合而成的小舟玉佩终于恢复原样。
只是中间几道不可忽视的裂痕,昭示着这块玉佩曾经的遭遇。
男人怔怔盯着玉佩上那几道裂缝,恍惚觉得,他和她之间,好像无形之中,就是多了这样的裂缝。
怎么修复,也修不回了。
心上的痛意加深,一阵阵直直抽痛,叫人缓不过气儿来。
裴承翊按着心口儿,脸色白得骇人。
可是饶是心上这样痛,他现下竟然还有一种,复杂的,莫名的欣喜与期待。
亟待与人分享。
看着他们家太子爷状态不对,陈忠连忙端了杯茶走到案前,从旁劝着:
“终于是粘好了,这玉佩实在精细,爷费心了,快快歇一会吧。”
裴承翊听见他说话,只是皱着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紧接着,也不顾心口仍在不住地抽痛着,便将自己手中的玉佩缓缓放进锦盒里。
瞧着是将那块玉佩视若珍稀。
陈忠这时候是凑近了,才瞧见他家太子爷那双白净修长的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划痕,有深有浅,有的已经洇洇渗出血色来。
显然是在粘合碎玉的时候,被碎玉上的锋利处划出来的。
他“哎呦”一声,急道:
“爷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手都受伤了,奴才给您包扎一下。”
当事人却好像并不在意,反而一侧身,躲开陈忠的手便要站起身来。
他急着去卫国公府,哪有功夫管这微不足道的小伤。
“不用。”
“可是,爷……”
陈忠想到他们太子爷将那块林小主,不,是卫国公府的姜二姑娘从前送的那块玉佩看得极重,突然福至心灵,换了个说辞,
“爷就不怕手上的伤姜二姑娘瞧见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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