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知错的。阿谣看着裴承翊,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儿,可就是怎么也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她错就错在那日广云楼戏下,她不该求他就自己。错就错在不该痴心妄想,以为他会对她动什么情。错就错在不该生这张与秦宜然相仿的容貌,而令自己沦为旁人的替身……
她错的太多了,大错特错。
可是她嘴上还是不肯说,只梗着脖子答道:
“妾身不知。”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的脾气会这么倔强,明明从前她总是那么温温和和,乖顺至极。他有一瞬间的愣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
“你眼看着秦姑娘落入水中,不知跳下水相救,现下竟还不知悔改。”
裴承翊的眼神落到她的膝上,眼神忽地一顿,可是少顷还是说:
“就在这里跪着,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起来!”
几乎是在对方的话音落下来的时候,阿谣就随着声音一起跪下身去。她原本心中还有一点点幻想,幻想着他会不会因为是她而有所不同,会不会护着她?会不会因为她昨日膝上受了伤而怜惜她?
可是,就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所有念想都断了。
原来只要到了秦宜然面前,他就会无条件站在秦宜然的那一边儿,再也不会管她的死活了。
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狠,明知道地上都是密密匝匝的小石子,明知道她昨日膝上受了那样重的伤,还要她在这里跪着。
几乎在跪下的那一瞬间,阿谣便觉得膝上的痛意锥心刺骨,可是……那样的疼,竟然也比不上心上的疼半分!
这片刻功夫,怀王府的下人已然过来,将秦宜然扶了起来,其他的人也听了裴承翊的话准备离开,一时之间,只要阿谣孤零零跪在原地。
正在这气氛分外低沉的时候,倏然之间,也不知谁在不远处儿吹了声口哨。
这下子,周遭的人脸色都不大好。
那吹口哨的人却仿佛瞧不见其他人的脸色,直直冲着这边走过来,边走还边看向裴承翊,吊儿郎当打着折扇,不无挑衅道:
“啧啧,太子爷可真不懂怜香惜玉,美人这样柔弱,哪里跪得起。”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原是云南王世子顾随,此人自恃身份,为人又洒脱肆意,自来就与太子不对付,明里暗里都要不要命地挑衅几句。
顾随说着,还走到阿谣身边伸出手要扶她。
这时候,裴承翊面色铁青,不豫道:
“别碰她。”
“我说太子爷可真是霸道,”
顾随摇摇扇,笑道,
“小爷我瞧着这小娘子眉目含情,生得甚为好看,太子爷若是厌弃了,不如将这小娘子送给我算了。”
闻言,阿谣心头一窒,下意识看向裴承翊的方向,眼底意味不明。
可是对方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冲着顾随,一字一顿,仿佛不甚在意:
“你若有本事,就、拿、去。”
裴承翊这话说出来以后,让阿谣一度陷入最最尴尬的境地,可是她没瞧见,这时背对着她的男人脸色有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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