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闻言,凌厉的眸子朝我看来。
“你阿娘刚死,你就这么快恢复冷静了?”
我淡淡道:“我母亲只要还活着一日,我这做女儿的就得‘孝顺’她一日。这是人伦纲常不得违逆不是吗?”
云恒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似乎才深切明白,程府里养出了一条毒蛇。
若说当初我在养心殿里,只是胆子大了点,是一个投机倒把的赌徒,那么这一刻,我是正式筹谋站在了他面前,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赌局。
“你,好大的胆子!”他斥道。
黑夜中,被扑灭的地方烟尘袅袅,我面上狼狈,身上也脏污了,心里却烈火烹油,比谁都亮堂。
“舅舅过奖了,都是阿欢应该做的。”
云恒没与我多说,只是命人去找太医,他走到云露身边低声安慰她。
没一会儿,云家来了好大一拨人。
云家老太太以及云家一众妯娌婆媳,这些人随便说一个出身都够京都抖一抖的。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受这么大的苦难,太医呢?拿我的牌子,直接去宫中请太医院首崔太医。务必让他立刻马上来到这!”
云老太太出身开国功臣平远侯嫡女,在京中地位举足轻重可想而知。
云老刚从阁老位置上退下来,京中门下不知道多少官员还对他毕恭毕敬,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云露,你可还好?能说话吗?”
一群妯娌围了进去,个个说着关心的话。
真是碍眼呢。
“娘!”
一道声音从门后传来,只见戴着围帽的程馨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她被云露的惨状吓得捂住了嘴,伤心欲绝地扑进了李洵的怀中。
“夫君,我娘她,我娘她……”
她双眸一转,看向了我。
“是你,程欢你好狠的心,你这个贱人,你伤害我阿娘,我要你的命!”
所有人都顺着程馨的话将目光看向了我。
云老太太命人把云露抬到了偏房,就走向了我。
“你是那个庶女?”
她语气中满是不屑,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不愧是世家门阀的头部利益者。
“老太太您年纪大了,怕是忘了,我前段时间刚记在母亲名下。这还是父皇和太后娘娘下的旨。”
老太太浸淫高门大院多年,她瞬间就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说我老糊涂了?你知道秋后的蚂蚱能活多久吗?你害我女儿至此,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听闻靖王把兵权都交出去了,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她看向了陆铁生,“陆大人,我丈夫这两天想见你一面,你可有空?”
京兆尹垂眸,“云老接见,莫有不从。”
我眉头狠狠一跳,权势滔天之后,就无需遮掩了。
云老太太无异于直接在我面前,给定罪名了。
“陆大人,这一场大火牵连甚广,我会直接敲登闻鼓,因这案子牵扯到云家,我建议大理寺少卿云恒避嫌,案子需要三司会审,你以为如何?”
陆铁生沉吟了会儿,“可。”
“这案子必要直达天听的,我阿娘死于他人故意纵火,纵火者,总是逃不掉的。”我直视云老太太,皇帝忌惮这些世家门阀,三司中御史台最近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乃是长公主的门客,刑部是皇帝的人,云家想一手遮天,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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