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红衣喘了口气,顺便偷偷的瞅了瞅坐着的吴丽娘,见丽娘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红衣得了丽娘的首肯,继续说道:“因此大奶奶这一胎很是关键:生男,则大房承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生女的话,对大房影响也不大,只要大奶奶还能生,大房有嫡子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们不用着急,这是二房该操心的事。奴婢以为姨奶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照顾瑚哥儿,等瑚哥儿病好了,大奶奶应该会让姨奶奶亲自抚养瑚哥儿的。以后,姨奶奶就会真的有了依靠,有了盼头。这些是奴婢的浅见。”话毕,红衣便退回原位和三喜并肩而站。
三喜瞟了一眼笑语盈盈的红衣,见她不再说下去,姨奶奶又不曾发话,索性跟了红衣的话头,说了下去:“大奶奶原是姨奶奶的表姐,又一向和姨奶奶要好,待瑚哥儿似眼珠子似的,前些时候太太要送瑚哥儿来庄子上,大奶奶没少哭,对太太说要亲自来庄子上照顾瑚哥儿,要不是大爷拦了说大奶奶要管家挪不开身,她一定会亲自照看瑚哥儿的。”
吴丽娘听得仔细,面上却丝毫不显什么,只淡淡的瞅着地毯纹路,或者墙下高低几的花色,一手扶在方团垫上,一手抚弄着璎珞穗子。
“……自打老太太过世,大房的日子便没有以前好过,老爷太太偏爱二爷,二奶奶出身又好,进门没多久就怀了身子,接连生下了嫡长子珠哥儿,隔年又添了大姑娘,就是太太也高看她一眼。我们大房就差远了,这回大奶奶有喜,实是给大房扳回了一成……。”
三喜只觉说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来。
吴丽娘吸收着这些信息,大概有了一个框架出来。
房间里是一片寂静。
吴丽娘抿唇微动,将她俩多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了她们的立场和来头,可毕竟现在情况艰难,不要说开的可能更好。
想了一会儿,只道这两个丫头看着人小,心思却是不下自己这个接受过现代社会主义精英教育的人才,在深宅大院这种环境下,她们某些时候,可能比自己还要厉害吧。
“知道难为你们了,不说这个了,传饭吧,用完了饭,我还要去看瑚哥儿。伺候了这么久,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下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
话一出,两人都不自觉的肩头松了松,压力减轻一些。
吴丽娘重新端起了茶盅,发现里头的水已经凉了,红衣忙沏了新茶过来,“奶奶请慢用,奴婢们平日里只管侍候好奶奶,奶奶有什么活计只管吩咐,奴婢们定会好好办差。谢奶奶体恤,奴婢早上已经吩咐厨下把您的饭热着呢,待您醒来好用。奴婢这就让厨房上饭,您稍等一会儿。”说完便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三喜不知吴姨娘要怎样,心咚咚的跳了两跳,虽说红衣的话不错,可终觉得和吴姨娘平常不一样,迟了一刻,也跟着道,“奴婢们的职责就是随侍您左右,照顾您的日常起居,不敢有丝毫懈怠。”
吴丽娘有点儿迟钝。
很快反应起自己和她们身份的区别来,自己是她们的主子,毕竟换了芯子,前后有差别,难免让她们摸不着头脑,不免会惶恐,让人多想。
眉色紧紧微蹙一下随即展开,笑道,“无妨,你也下去吧,用了饭再过来服侍。”
三喜忍着不安也退下了。
吴丽娘等了片刻,听见珠帘清脆,便见九福端着个托盘进来了,八福端着放了几碟小菜的托盘紧随其后。粉彩的瓷海碗,盛了满满的粥,碗中有一个青釉大勺,勺柄被做成半折的荷叶。九福用配套的粉彩小碗盛了一碗粥,放上同样的青釉小调羹,递给了她。九福见吴丽娘眼睛看向那个小菜,就用镶了三段银的乌木筷子夹了给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奢侈生活啊!祖上三代不是贫农就是工人的无产阶级后代被深深的腐蚀了。吴丽娘根本喝不出来那粥里都放了些什么,只是香喷喷的一口接着一口,把那一大海碗里的粥全吃了,碟子里的小菜也是一口不剩。九福看着光光亮亮的碗碟目瞪口呆。
八福也很吃惊,不过她忍住了,服侍吴丽娘漱了口。吴丽娘担心古代没有牙刷会造成蛀牙,整整用了三杯水,咕噜咕噜漱了好半天,还用舌头里里外外的把牙齿都添了一遍。
这下,九福也有点忍不住了,动了动嘴角,到底没说什么,只看了看天色,又扶着吴丽娘进了套阁里间。随后,又沏了消食的普洱茶上来。
又过了半刻钟,三喜和红衣也用完了早饭,来吴丽娘侍侯。
吴丽娘看了看她们,说道:“我现在要去看瑚哥儿,八福九福下去用饭,你们两跟着吧。“
说完,红衣过来扶着丽娘,三喜在前带路。
天气已是晚秋初冬,庄子里颇为荒凉,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枯叶荒草,没有丁点儿绿意。
大概走了半刻钟,吴丽娘三人来到瑚哥儿的住处,这处院子比丽娘的更宽敞,铺设更华丽。到了瑚哥儿的房间,就闻见一股混着中药味的暖气扑鼻而来,差点让丽娘喘不过气来。屋内门窗紧闭,丽娘进了里间便觉得头有些晕,心里思量着,这就是好人也让着屋子熏出病来了,更何况抵抗力弱的小孩子呢。
情况不容丽娘多想,只见瑚哥儿床前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放下手中的药碗,忧心忡忡的起身给丽娘请安:“给姨奶奶请安,瑚哥儿今儿还是老样子,米水不进,药也灌不进去,还在发烧,大夫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丽娘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也没理会这个妇人,走到床前,只见红红的锦被里裹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看着毫无生气的孩子,丽娘的心猛然间疼得厉害。这就是母子连心吧。这一刻丽娘深刻的体会到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了。
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丽娘连连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丽娘回头吩咐:“李妈妈先不要哭了,你现在赶紧地吩咐下去。先打开门窗散了屋里的味,记得放下帘子就不用担心屋里透风了。还有就是把瑚哥儿病后用过的衣物被褥都拿去烧掉,你们这几天接触过瑚哥儿的人都把衣物用滚水烫过,在太阳下暴晒。”
丽娘说完回头看见她们都呆呆的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就催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啊。回头有事儿,我担着。”
红衣几人互相看了看,就下去忙了。
丽娘脱下镯子,挽起袖子,然后坐到了床边,握着瑚哥儿的手,只觉得一片滚烫。
过了一会儿,红衣拿着帕子和冷水过来了。丽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把帕子打湿,然后递给我。”
丽娘一遍遍的给瑚哥儿换额头的冷帕子,还拿了冷帕子擦拭他的腋下,股间的动脉,还有手心脚心。
☆、第 4 章
丽娘心里暗暗的想到,听李妈妈她们说府里请的大夫诊断瑚哥儿这是感染了时疫。
当时结果一出来,府里的人可都吓得要死,因为他们听说瑚哥儿这病会过人,要是谁一不小心染上了,搞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丽娘也模模糊糊的记得当时府里的二奶奶说府里还有体弱的老人孩子,万一谁被被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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