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执明足足昏睡了两日,然后醒来。
他醒来之后,感到一阵空虚,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沉的一觉。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座大帐,这是一座极为高大的帐篷,帷幕从帐顶垂下,描绘着一只只黑色玄武图案,玄武睁开灰垩的眼睛,苍白无力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此外,再无多余装饰。
暮色从间隙中洒下,光影无声的移动着,衬得整座大帐空寂而森冷。
执明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些毕生纠结,难以割舍的东西随着这一觉轻轻脱下,装进了心底的某个隐秘角落,再也无法提起。
“王上,你可醒了,王上昏睡的这些日子,微臣可担心了。”莫澜见执明醒过来,难隐心中兴奋,小跑的将药端到执明面前。
执明缓缓低头,看着这碗药。
药呈深褐色,水气浮起的是苦涩的味道:“这些日子?本王睡了多长时间?”
莫澜道:“足有两日了,医丞嘱咐王上需要静养,但遖宿王领军快打到宣城,微臣实在没办法,只能将王上安置在这军营之中。”
执明脸上表情变换着,这一次,全盘皆输,没有任何退路,他才知道,原来国破家亡的滋味如此不好受,原来要复立一国是如此艰难。
他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没有了慕容黎,他什么都不是,莫澜有句话说得很对,慕容黎若是有心夺了天权,三年时光在天权做兰台令,天权就是第一个炮灰,哪能残喘到今日。
回忆涌来,万般皆苦。
执明慢慢伸手,将药接过,一口饮尽:“莫澜,可还能联系上鲁大人?”
莫澜无奈的摇了摇头。
“粮草能维持几日?”
“七日。”
失落,痛苦一点点占据内心,执明咬了咬嘴唇,感觉声音都在颤抖:“挑一批精兵出来,驾驭飞隼,今夜攻城。”
既然瑶光已沦陷,落入遖宿手中,毓骁誓死要为慕容黎复仇,那么营地驻扎在此也非长久之计,早晚腹背受敌,如今飞隼取得,定要速战速决,夺回天权,整顿内乱,凭借昱照山天险也可阻挡遖宿大军围袭,所以这一战,非攻不可。
要不然,只能困死此处,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莫澜接过药碗,搁于桌上,皱着眉头:“王上,你的伤……”
“本王无碍。”嘴上说着无碍,不疼才怪,但执明必须要忍受,因为他是王者,王者是没有痛苦的,即使有,也要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莫澜指了指执明衣襟,缓缓道:“王上,微臣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包扎王上伤口的红锦,这包扎的细腻平整,颇似阿离以往结绳手法,微臣想着王上醒来定能发现什么端倪,就督促着没有为王上解开。”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微臣在王上怀里发现的,医丞说这药药效比咱们天权秘药强十倍不止,这位玉衡郡主当真细心,既为王上包扎了伤口,还留下了这么好的药。”
执明呆了呆,突然想到他只是随手扯了巽泽,就让巽泽无比厌恶的跳出一丈之外,他的那种嫌弃神情是无法伪装的,那是发自内心深深的厌恶。这样性情的人会解开自己衣衫细细为自己包扎伤口,绝无可能,他若要为人疗伤,只会大刀阔斧,随意涂抹。
就算是昏迷,执明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不是同一人所为,他低下头,缓缓解开衣襟,细腻轻盈的打结手法,层层叠叠一丝不苟,还是那抹耀眼的红色,赋在身上,惊艳了眼帘,似乎还留有一股清冷的余香。
他的内心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刺痛:“给本王上药的,不是他。”
莫澜思索着:“当时又没有旁人在场,除了他还会是谁呢?瞧这锦缎颇似阿离惯用之物,莫非是阿离的魂魄?”
莫澜一口一句阿离,仿佛在戳执明的心窝,刺破他刻意掩埋的记忆,越来越痛,要出征夺回天权的热血都被浇得冷成灰:“世间哪有鬼魂之说,若是有,也是来复仇的。本王对阿离做的事,没有一件可以被原谅。”
莫澜转身,拿起柜台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杯热水,走到执明面前,道:“王上可还记得曾经给过阿离许多天权秘药?”
执明接过杯盏,捧在手中,暖了暖手:“阿离要离开天权前往遖宿之时,本王怕阿离受伤是给了阿离一些秘药防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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