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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两位国学名师的依依惜别一时传为佳话。

毕业于清华的季老乃国学泰斗,梵文和巴利文大师。其厚德博识早已名闻天下,无不敬仰。关于季老,北大流传这样一个故事:金秋开学,燕园一新生偶见一位穿中山装的守门人模样的老头,就请他帮看行李,自己去报到。学生回来后称谢,看门老头离开。3天后的开学典礼上,台上坐着这位副校长、大名鼎鼎的季羡林教授,就是那天帮北大新生看行李的

‘看门老头’。其平易温和如此。

毕业于北大中文系的名师张老曾在其《北大忆旧》忆及旁听生趣事:

“北京大学课堂的惯例: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且说我刚入学的时候,首先感到奇怪的是同学间的隔膜。同坐一堂,摩肩碰肘,却很少交谈,甚至相视而笑的情况也很少。这由心理方面说恐怕是都自以为有一套,因而目中无人。但这就给旁听者创造了大方便,因为都漠不相关,所以非本班的人进来入座,就不会有人看,更不会有人盘查。

常有这样的情况,一个学期,上课常常在一起,比如说十几个人,其中哪些是选课的,哪些是旁听的,不知道;哪些是本校的,哪些不是,也不知道。这模模糊糊,有时必须水落石出,就会近于笑谈。比如刘半农先生开“古声律学”的课,每次上课有十几个人,到期考才知道选课的只有我一个人。”

都说北大怪人狂人多,互相不服气,确是如此。北大汪丁丁就曾在课堂上被学生当众教训讲错了,汪于是请学生来讲,自己坐在前排规矩地听。北大一名王姓教授也在课堂坦言:点名是破坏形象的事……真乃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今天的北大清华等名校名师的课,旁听者众。雀巢鸠占,本校学生倒也无奈,只好高呼几句打倒旁听者了事。

北大才女张曼菱曾撰文忆及与诸名师交往趣事:她与季老十数年如一日的友谊;给钱老写信谈《管锥编》心得竟然收到钱老亲笔回信;朱光潜教授如何在未名湖畔告诉她‘朱的书没什么,要看西方原著,才不浪费时间’;李泽厚教授如何在书房与其大谈‘中国古代妓女对文化之贡献’;她如何让在北大讲座的曹禺勃然大怒血压升高,只因她递一纸条,上书‘您认为是您的王昭君活的长,还是汉宫秋里的昭君会千古?’

短短数笔,名师个性身形风格跃然纸上。

混迹于北师大期间,曾听过书画大师、著名文物鉴赏家、国学名师启功先生的讲座。

“我的祖先活动在东北,是满族,属少数民族,历史上通称‘胡人’,所以在下所讲,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说’……甫一出口即谦逊之至。

启老住在北师大红楼,当老人托病不会客时,就在门外贴上‘大熊猫病了’。启老的学生总爱称他为“博导”,启老便言:“我是‘拨倒’,一拨就倒,一驳就倒。”他被任命为国家文史馆馆长,别人告诉他这是“部级”,他则打趣地说:“不急,我不急!”得心脏病入院调侃:我的心坏了坏了的!书画店巧遇仿冒者,启老劝:“你要真是为生计所迫,仿就仿吧,可千万别写反动标语啊。面对仿冒赝品的启老微微一笑:“比我写得好。”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1978年启老所做《自撰墓志铭》,其幽默仁达谦虚,让人肃然起敬。

近日读围城,读到“这些学生一方面盲目的可怜,一方面眼光准确的可怕。他们的赞美,未必尽然,有时竟上人家的当;但他们的毁骂却至公至确,等于世界未日的审判,毫无上诉的余地”,不由击节而笑。这种入木三分字字珠玑的表达是典型的钱氏风格。

钱钟书,无锡人,宇默存,号槐聚,笔名中书君,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后留学牛津。归国后先后执教西南联大等高校。其深厚中西文造诣被海内外誉为‘文化昆仑’和‘一代博学鸿儒’。著作有《谈艺录》《管锥编》《围城》和《宋诗选注》等,无不让人叹为观止疑有神助。

有外国记者如是说,“来到中国,有两个愿望。一是看看万里长城,二是见见钱钟书”。

狂:钱老的狂,狂在才气,狂得汪洋恣肆,颇类古代庄生。他的堂弟曾说过,钱钟书少年时就狂得惊人,从小就不愿说赞扬别人的话,倒批评、挖苦、调侃过不少人,说话既刻薄,又俏皮,这脾气一直未改。这些被他批评的人中有的是他的同学友人,有的还是他的师长、前辈,像朱自清、周作人、冯友兰、赵万里、吴宓,甚至还包括他的父亲钱基博在内。

上大学时他就敢挑剔博学的父亲的学问,断定父亲的学问“还不完备”。大学快毕业时,清华挽留他继续攻读西洋文学研究硕士学位,他曾说:“整个清华,没有一个教授有资格充当钱某人的导师!”其狂如此! 他架子相当大,不愿拜访别人,更不拜访名人,他曾引杜于皇的话说:“即使司马迁、韩愈住隔壁,也怨不奉访!”无怪乎当年他父亲写信命他拜访章士创,他也懒得理会,无动于衷,后来看到章氏《柳文指要》,他还为当年没有遵父命而感到庆幸呢!

先生的自我评价是:“人谓我狂,不知我之实狷。”狷者,性情正直也。

谦:钱老的《谈艺录》、《管锥编》、《围城》,煌煌巨著,可谓尽善尽美了,但他并不满意,并不引以自豪自傲。他说他对《谈艺录》“壮悔滋深”,对《围城》“不很满意”,对《宋诗选注》”实在很不满意,想付之一炬”。因此他对这些既成著作不厌其烦地修正、补订,自谦为“文改公”。

真:对于《钱钟书研究》、《钱学年鉴》,他道:“吹捧多于研究”,“拾到篮里便是菜”,“由于吹捧,人物可成厌物”;有人用钱策动他接受采访:“我都姓了一辈子钱,难道还迷信钱吗?”一洋记者慕名想见他,他回话:“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还不错,又何必要去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他80寿辰时,有单位要为他祝寿,还有人准备为他父亲开纪念会,他说:“何苦来呢!找些不三不四的闲人,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花些不明不白的冤钱。”对于自己的丧事,他在遗嘱中写道:“遗体只要两三个亲友送送,不举行任何仪式,恳辞花篮花圈,不留骨灰。”……

钱老的学生许渊冲回忆到:钱先生讲课只讲英语,不说汉语;他用一口牛津英语,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上课时常常讲很多警句。总而言之,他让人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有些高不可攀。……钱先生注重“真”,不行就不行,即使对自己的得意门生也毫不客气。……1983年我去钱先生家,问他能否把我调到社科院。钱先生说: 我在社科院不管事;况且,你到这儿来,肯定有人不愿意。你一来,对他们是个威胁,他们会“退避三舍”。你的“价值”比他们高,但“价格”没有他们高。

如今之中国高校,如上者有实才受拥戴之名师几何?

一位颇有见地的某名校文科状元,喜欢追逐名师,北京名校名师的课听过不少,让我们听听他的看法:

“我有个很要好的外国朋友经常说,中国的大学老师和他们的大学老师很不同。外国的老师衬衫牛仔裤,上课非常随意,经常坐在课堂上把大家围扰在一起讲课,学生常常跟老师提出不同意见,有的还把老师的故事编成喜剧在学校里公演。有时候老师不讲课,让同学自己讲,鼓励学生表达自己的观点,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是轻松活泼自由民主,我们是呆板填充和机械式的,所以国内很多高校同学上课不积极,总想着办法逃课去玩,或在寝室睡大觉。我有很多同学大学四年里逃掉了60%以上的课,这样的人据我所知还不在少数。

说到这儿,还想谈谈学校里专业课开设的问题。现在的很多大学里不少专业都属于旧时代的过气产物,这些专业非常冷门也缺乏实用性,很多学生毕业后在社会上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因为这些假大空的专业用不上呀!想想苦学了四年甚至七八年,却因为专业的原因东漂西晃,多郁闷呀。可是这也没办法,学校开设这门课总有人要读吧。我就听吉大计算机系的同学说过,他们有某门课早就是没有价值的废课了,但这个院的副院长只会教这门课,如果取消那门课那副院长不就丢了饭碗吗?那哪儿成呀!

除了专业设置不科学,落后时代以外,也有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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