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卡洛琳那种疯狂的渴求转化成了我对摇滚音乐的再度上瘾。
“这和卡洛琳喜不喜欢摇滚乐完全没关系。”我对罗宾森医生解释说。
她还是在办公室里放着交响音乐。不是那种会引起人对年少时光怀旧情愫的音乐,我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六十年代的灵魂乐和摇滚乐,虽然它们陪我度过了十几岁和二十出头的岁月。我更不喜欢现在流行的新潮音乐,它们声音尖厉、无病呻吟,歌词不知所云,节奏更是乱七八糟。在我偷会卡洛琳的那段时间里,我开始每天开车上下班,我告诉巴巴拉,就是不想坐公交车。当然,有了车,晚上溜去卡洛琳家才更方便,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真正想要的是自己开上五十分钟的车去兜风,把车窗关上,将车上电台里的摇滚乐放到最大声,让车窗玻璃都跟着音乐的重低音一起震动。
“我整个人彻底崩溃了,乱套了。”当我停好车,走在街上的时候,整个人处于快膨胀的状态,因为我知道,我又可以见到卡洛琳了。我一整天都浑身冒汗、心跳加速。每隔个把钟头,我还在打着电话,或是开着会的时候,就会突然在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的画面,都是卡洛琳在摆出各种诱惑激情的姿势,那些画面是那么鲜活生动,让我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卡洛琳却显得冷静而理智。在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的那个周末,我有好几个钟头都沉浸在对我们下次幽会的想象中——想得我心醉神迷、无法自拔,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在她家门口,她吻了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句再见。那么简单一句话,对我而言,却早已无力抵抗。
星期一早上,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出现在她办公室的门口。我的姿势、我的步伐,都经过了无数次反复的计划。我要不慌不忙,我要靠在门框上,微笑着,故作镇静。卡洛琳坐在桌子前。一首莫扎特交响曲的音乐正放到最高潮。
“关于那个纳格尔的案子。”我说。
纳格尔夫妻的案子再一次证明,平静的小镇生活也有着不可告人的阴暗面:丈夫和妻子合伙犯下强奸案。妻子在大街上接近女性受害者,帮助丈夫绑架她们,甚至戴上假的阳具强奸受害者。卡洛琳打算让纳格尔主动认罪,以换取他妻子获得轻判的机会。
检察院这边能接受认罪,我告诉她,但我觉得有两项罪是一定要判的。
到了这个时候,卡洛琳才把头抬起来。她显得很淡然,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笑得像个温柔的女大学生。
“谁是她的辩护律师?”我问。
“斯特恩。”卡洛琳回答。桑迪·斯特恩,在我们这个州,几乎每个出身上流社会的被告都是由他代理的。
“告诉斯特恩。”我说,“她必须还要认下严重伤害罪,我们不想让法官认为我们对她格外手下留情。”
“媒体也会认为我们是在对女性罪犯网开一面。”她说。
“说得对!”我说,“我们检察官应该一视同仁。”
我笑了,她也笑了。我不想走,我已经讨论完了公事,但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我的表情一定是紧张又拘谨。
“好吧。”我把手里的文件往大腿上一拍,转过身正要离去。
“我们应该喝一杯。”她说。
我咬紧嘴唇,点点头。“要不去吉尔酒吧?”我问。
“要不然。”她说,“去我们上周五最后去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她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膨胀,她露出浅浅的一抹微笑,但还没等我离开,她又低下头,去看桌上的文件了。
“后来回想起来,我觉得自己站在门口的时候,是那么可怜。我满怀着希望,甚至带着一种感恩戴德的心态。但我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我对卡洛琳的爱充满激情,但并不快乐。从那一刻开始,我意识到这样的状态还将持续下去,我就像是古代神话里的曼德拉草,被人从泥土中一拔出来,就开始惊声尖叫。我被自己的激情折磨着,支离破碎、神魂颠倒、不知所措。每一刻,我都处于混乱和焦虑之中。我陷入一种古老、阴暗而又深邃的感觉里,我看不到自己。我像一个失明的鬼魂,摸索着城堡的方向,祈求着爱情的来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卡洛琳,想她带给我的那种感觉,更甚于她的模样。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那种欲望是持久的、强烈的,也正因为如此,是不道德的。我想到了潘多拉,小时候,我总是把她和彼得·潘(彼得·潘是苏格兰小说家詹姆斯·巴利的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男孩。——译者注)弄混。我觉得我就像是打开了盒子的潘多拉,放出了各种痛苦的灾难。
“在另一个女人的肉体中,有一种很真实的东西。”我对心理医生说。
在和巴巴拉同床共枕近二十年后,和我躺在床上的已经不再仅仅是她了。我躺在她身边时,心里还有其他无数个念头:回忆那些年轻女子的身体,想着我们生活中的各种烦心事,例如,需要整修的排水槽,奈特不愿意学数学,思考着多年来雷蒙德对我工作的吹毛求疵,还有,当我的丈母娘谈起我、谈起她们家人以外的人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高傲和不屑。当我和巴巴拉睡在一起的时候,所有这些就像幽灵一样,干扰着我们,而且一直都是如此。
卡洛琳却是一种纯粹的存在。在十七年忠诚的婚姻关系之后,在为了平静的家庭生活而压抑自己的冲动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切就像是梦想成真,那么真实。我细细打量着她裸露的身体,她的细腰、她的乳头,她从小腹到大腿的肌肉,是那么完美。我仿佛是迷失了方向,但又很兴奋,我走入了一片不受束缚的禁区,我从乏味无聊、循环往复的生活中被拯救了出来。每一次,我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都感觉像是掌控了整个世界。
我们每周有三四个晚上都在一起。我们之间好像是形成了一个约定,她会帮我把门留着,我到她家的时候,电视里一定是在播新闻。而她可能是在打扫卫生,或者是在喝酒,或者是在拆邮件。厨房桌上会放着一瓶打开了的白葡萄酒,冰冰的,瓶身湿湿的,像是河底的一块石头。她从来不会跑出来迎接我,而总是在专心做她自己的事情。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会跟我说些检察院里的事,或是当前的政局形势。当时,大家都在纷纷传言,说雷蒙德不会参与竞选,卡洛琳对此非常感兴趣,她从检察院、警局、律师协会等各个渠道积极搜集着消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会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她会张开双臂,抱着我,欢迎我。我发现她已经洗过了澡,我会和她做爱。有一次,她洗完澡正在穿衣服的时候,我走了进去。但一般,我们都是先各忙各的,各想各的事,过一会儿,她才把我带进卧室,我便在卧室里开始对她女神般的崇拜。
我对她是虔诚的,我发现自己经常会双膝下跪。我脱掉她的裙子、她的丝袜、她的内裤,让那完美的大腿和可爱的私处都展露在我的面前,还不等我把脸埋在她身上,她那女性特有的气息就已经弥漫在了整个空气中。那些真是完美又疯狂的时刻,我跪在地上,用尽全力,把头伏在她身上,我的舌头发烫,仿佛是在发出无声的呐喊,我往上伸出手,在她衣服里摸着她的胸部。在这样的时候,我的激情就像音乐一样纯粹。
然后,慢慢地,卡洛琳会开始掌握控制权。她喜欢粗暴的方式,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让我用力再用力。我站在床边,用手扶住她的腰,开始摇动她的身体。
“她一直说个不停。”
“说什么?”罗宾森医生问。
“你知道的,就是喃喃自语。什么‘好’,‘还要’,‘对了,对了’,‘哦,再用力’,‘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哦,亲爱的,对了’。”
我后来才意识到,我们其实并不是那种满足对方生理需要的情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卡洛琳对我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她表面成熟优雅,内心却是狂野而放荡的。她喜欢说脏话,喜欢说大话。她喜欢说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我要给你口交了啊!你的阴茎好硬好多毛啊!”这些脱口而出的话让我感到震惊。有一次,我笑了,她明显流露出了不悦,甚至是恼怒,我只好去尝试接受这些露骨的语言。我尽量让着她,一天天过去,我发现,她也开始渐渐变了。我们的做爱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使命、一种目的,她必须自己掌握控制权。她会漫不经心地把我的阴茎含在嘴里,然后又松开,用手在我的阴囊上来回抚摸。有一天晚上,她对我说,“巴巴拉也会给你这么做吗?”当时,她正在我下面忙着,她抬起头看着我,又问了一遍,显得很真诚,但也很霸道,“巴巴拉会给你做这个吗?”她没有丝毫犹豫、丝毫害怕。这个时候,卡洛琳其实已经知道,我就算是听到巴巴拉的名字,也不会有任何惺惺作态的愧疚了。她知道她甚至可以把我妻子带到我们偷情的床边,让她亲眼看看我有多么负心。
一般我们都会叫中餐外卖。每次都是同一个小孩来送餐,他总是斜着眼,贪婪地看着穿着橘色丝绸睡袍的卡洛琳。他走了以后,我们会躺在床上,一起吃东西。电视机是开着的,一直开着,不管她在哪里,她总会开着电视或是收音机,我觉得,这是她多年单身生活养成的习惯。我们会在床上聊天,卡洛琳对本市政坛的风云变幻有着深刻的了解,也很清楚其中各人对权势地位的欲望。她暗中观察着,比我对政治更有热情,态度更严肃,更渴望追逐属于自己的荣耀光环。她觉得这是每个人,包括她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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