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说《包公案》。按,王杰魁在该馆献艺有三十余年,可保能叫座儿,至于蒋坪芳、张荣久等演时能否上座,实难预料也。
劈柴陈茶馆主人姓陈,因售劈柴得名。该馆在天桥西沟沿路北,六楼八底,底下的茶座儿大多数是附近手艺工匠、摊贩商人。楼上则分两路的,每日早晨有十数人在那里喝茶、研究活儿。许荣田、陈荣启、马阔山、曹阔江、马荫良等是天天准去的。这里算是个清茶馆,如若有人邀说评书的,到那里去邀,是绝不能空的,即是团柴的牙淋窑儿(团柴是说评书的,牙淋窑儿是茶馆)。
六合楼茶馆在魁华舞台北边,四楼四底,虽是个清茶馆,白天卖清茶、夜里是店。瓦木匠、拉车的老哥们盘踞之所。清茶馆儿地势宽阔,楼上楼下,设备完善,讲卫生,真清雅。买卖发达的第一为西华轩,俗称红楼茶馆;第二为同乐轩,在红楼茶馆以东,俗称三起大楼。野茶馆真凉爽的为长美轩,在电站总站以西,每逢夏季,天天高朋满坐,其余的野茶馆则无定所,年年改变,营业如何亦没一定的。小小茶园、天桂茶园、小桃园、万盛轩,都是蹦蹦儿棚子,又叫奉天落子,半班戏,所唱玩艺儿,生、旦、净、末、丑等等的角色都有,我老云听过些回,他那戏里始终亦没唱出个皇帝、元帅,美其名叫评戏,称为半班戏倒是名副其实的。
如意轩、二友轩、三友轩都是落子馆,一班不得时的鼓姬全在那里演唱,询局的先生们如好耳目海轰儿,可以去耳目吧(听玩艺儿的人,江湖调侃叫询局的,管听大鼓调侃叫耳目海轰儿)。爽心园、春华园、天华园又都是唱坠子的、唱山东大鼓的杂耍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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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之八大怪
有一天我老云走到琉璃厂某书铺,买了一本书。据那书上所:载,天桥的怪人有:韩麻子、田瘸子、穷不怕等。我老云自幼就到北平,虽然常出外去游各省,可是年年到这里,几十年亦不断去逛天桥,就是没见过这几个怪人。我向北平的老江湖人打听这些人怎么叫八大怪?是否在天桥做过艺?据老江湖人说,入民国以来,时代改变,汉满蒙二十四旗人,没了铁杆庄稼,丢了老米树,万字旁的落了价。城里头除了隆福寺、护国寺还有各种杂技场有人游逛,其余的地方。就都灯消火灭了,天桥才日见兴旺,亦是香厂新世界、城南游艺园陪衬着兴旺起来的。
在庚子年前,北平没修新式马路,土甬路两旁都是生意场。凡平市四五十岁的人都见过那些杂技场。穷不怕、醋溺膏、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丑孙子、鼻嗡子、常傻子八个人都是甬路两旁撂地的江湖玩艺儿。个个形状怪异,平市人又敬他们又讥讽他们,起名叫“八大怪”。这八个人,除常傻子弟兄活的长久,民国十五年前,在天桥挑过将汉(江湖人管卖壮药的调侃叫挑将汉的),其余的怪人早已去世,并不是在天桥久占。韩麻子是说相声的,他嘴没德行,刻薄已极,到了要钱的时候,刮钢绕脖子净骂人;盆秃子是半春的生意,他敲打瓦盆唱各种小曲,随唱随抓哏,抖搂臭包袱(江湖人管说素笑话调侃叫素包袱,管说荤笑活凋侃叫臭包袱),引人发笑,到了时候要钱;田瘸子是残废人,专以盘杠子的技艺挣钱,他较比不残废的人功夫还好,亦能在练玩艺的时候抓哏、抖包袱,归杵门子向观众要钱;丑孙子是在场子说相声,摔丧碟子哭他爸爸,向观众假以凑钱发丧事归杵门子;鼻嗡子是身上带洋铁壶,竹管一根插入鼻孔内,顺竹管出音,敲打洋铁壶唱曲要钱;醋溺膏是专唱小曲,柳里加春(江湖人管唱曲的带说相声调侃叫柳里加春),向人要钱;至于穷不怕,常傻子,我老云已然说过。老江湖人说我说的很对。至于有人将八大怪都说在天桥那儿,简直是醉鬼上天——糊云了。还有人以大兵黄、大金牙、云里飞称为八大怪。你要问他们八个怪人都是谁,可又说不出八个人来,此等拾人余唾的事儿实是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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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家门儿(1)
要饭吃的花儿乞丐,沿门乞讨。“老爷太太行点好吧,积德行善吧,赏给我花子点儿剩的吃吧。”凡是这种调门的要饭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瘸、瞎、聋、哑,都是真正的乞丐,是没有家门的。
凡是拿着块竹板子,且说且唱挨户讨要的,拿着撒拉鸡(撒拉鸡的形状是二尺多长的两块窄竹板儿,上安铁钉,再安几个铜钹,左手执之,右手另拿一窄长如锯齿的竹板,穷家门管这种家伙叫三岔板)的乞丐,使渔鼓、简板的乞丐,使竹板的乞丐,都是穷家门的人。虽是向人行乞,不叫爷爷奶奶,不要剩吃剩喝,最低的限度是要一小枚铜元。
在早年最厉害的乞丐为“女拨子”。都是年轻的小媳妇、大姑娘。青布包头,手拿竹板,三五成群,到各商家、铺户强索恶化,或说或唱,或笑或骂,商家、铺户对于彼辈畏如蝎虎,倘若得罪她们,能够日日来搅,并且人数日见增加,在门前吵闹骚扰。最奇者官厅并不取缔,任彼辈横行,商家为避其嚣乱,顾其营业,少不得托人说合,然亦牺牲许多银两而散灾。自从官方取缔后,“女拨子”的恶化丐妇全然消灭了。
如今在省市都会所能存在的只有数来宝的。在乡镇庙会尚有叫街的、擂砖的、削破头的。穷家门的乞丐在早年都供奉“范丹”,如今都供奉“朱洪武”。敝人曾向彼辈探讨,为什么供奉朱洪武?据他们所谈,朱洪武系元朝文宗时人,生于安徽省濠州钟离县,父名朱世珍,母郭氏,生有四子一女,三子因乱失散,女已出嫁。四子即洪武皇帝,自幼异于常人。都说这个婴孩不是寻常的人物,将来定然出色。生他的日子是元文宗戊辰年,壬戌月,丁丑日、丁未时。在他初生时,人们还不太注意他的生辰八字,到后来他做了大明朝头一位皇帝,便有许多的术士们推考他的八字,说那八字辰戌丑未四库得全,不得时的时候,孤苦零丁,得了时便可贵为天子。朱洪武名叫元璋,字国瑞,到了他会说话的时候,叫爹爹亡,叫娘娘死,剩下他一人,跟他王干娘度日,及其长大,送往皇觉寺出家,长老给他起名叫元龙和尚。长老待之甚厚,庙中僧人待之甚薄,长老圆寂后,僧人将朱元璋驱逐出庙,他王干妈将他送到马家庄给马员外放牛。放牛之处为乱石山,但他时运乖拙,牛多病死,或埋山中,或食其肉,被马员外驱逐。王干妈又因病去世,朱洪武只落得挨户讨要,因他命大,呼谁为爷谁就病,呼谁为妈妈谁亦生病,后钟离县人民皆不准他在门前呼爷唤妈。朱洪武在放牛之处自己悲伤。十几岁人,命苦运蹇,至谁家讨要谁家之人染病。不准在门前喊叫,如何乞讨?他忽见地上有牛骨两块,情急智生,欲用此牛骨敲打,挨户讨要。于是天天用此牛骨敲打,沿门行乞。钟离县人民皆恐其呼叫爷妈,每闻门前有牛骨声至,都将剩的食物拿至门前,送给朱洪武。直传到今日穷家门的乞丐,都不向人呼爷唤妈,即其遗传也。
社会人士管那牛骨就叫牛骨头,穷家门的人管那牛骨头称为“太平鼓”。上有小铜铃十三个,亦为朱洪武所留。相传有一个铜铃能吃一省,有铃十三个可吃十三省也。至元顺帝时,北地燕京城考场开科取士,朱洪武曾北上赶考,功名未中。行至良乡县土地庙内,忽患伤寒病症,倒卧殿内。至日落时,有两个乞丐携瓦罐而入,二丐见洪武倒卧在地,用手去摸他周身发烧,知为感冒伤寒所致,将他抬至殿后方砖之上,有狗皮两张,给他铺一盖一,将砖下掘洞,烧以柴草。到夜内朱洪武周身出汗,筋骨止住疼痛,二丐将其扶起,又将他们讨的剩菜剩饭用柴草热熟给他食之,至次日病已痊愈。问二丐姓名,则称梭、李二姓,为范丹的穷家门人。今日之乡镇庙的乞丐,或称为梭家门人,或称为李家门人。每逢盘道问答时,常说“梭李不分家,多亲多近”。
后朱洪武北逐胡人,恢复汉人疆土,驾坐金陵城为一统大皇帝时,忽然染伤寒之症,太医屡治不愈。朱洪武忽然想起来,昔日在良乡县土地庙中曾染此病,为梭、李二丐所疗愈,今之病与昔日相同,如能寻着梭、李二丐来至,吾病不难除去。于是命人在各处寻找梭、李二丐。未几,竟将梭、李二丐寻至。洪武帝召见于寝宫。二丐拜伏于地。帝问曰:“你二人还认识我吗?”二丐说:“不识。”帝命二人抬头仰视,二丐连道不敢。帝强令仰视,二丐抬头观瞧时,见帝面白玉如,有无数黑痣,唯印堂有块朱砂红痣,两眼是上眼皮短,下眼皮长,耳大孑L冲上,地阁阔大,口亦冲上,鼻孔仰露,五漏朝天。忽然想起早年在良乡县土地庙中,曾遇一病汉,面生瘢痣,五漏朝天,他们用狗皮铺盖霸王炕为其疗病,以杂和菜食之,该人病愈后,问他二人姓名而去。不料那人竟是今之洪武大皇帝。帝问:“识我否?”二丐说:“认识。”帝问;“何处见过?”二丐虽然想起这事,不敢说明是他。遂道:“早年在良乡土地庙曾遇一病人,我二人为他疗病,那人却与万岁相似。”帝笑道:“那人便是朕。”二丐叩头问道:“万岁寻我二人何事呢?”帝说:“今朕仍患前病,命你二人调治。”二丐说:“霸王炕不敢复用。”帝说:“杂和菜能否再做?”二丐答:“可以再做。”于是帝命二丐往御膳房去做杂和菜。太监导引二丐至膳房,二丐将鸡汤一锅放于院中,在御膳房静坐直至日暮。用鸡鸭汤掺各种菜饭,杂和一锅,在灶上熬熟,命太监进食,不料洪武帝食之,竟觉香甜味美,饭后周身见汗,次日病即大愈。再召梭、李二丐,欲封他二人为官,二丐连称:“命小福薄,且无才干,仍愿为丐。”于是洪武帝传旨,命二丐讨要使用太平鼓,且命鼓上安十三个铜铃,下缀黄穗,其他乞丐不准用黄穗,俱用蓝穗。使蓝穗乞丐不准入城。凡梭、李二丐讨要之处,不论商家、居民、文武官职都要给钱。于是梭、李二丐叩头谢恩。二人出宫之后,深悔未向洪武帝讨得住处,竟在通济门内挖城墙掘洞而居。地面官人不敢拦阻,后城外乞丐不得入城,欲入城者,或投梭为师,或投李为师。梭、李之徒日见增加,支派传流最为昌盛。
穷家门儿(2)
今日穷家门人,称其门为六大支派。即:丁、高、范、郭、齐、阎六姓是也。在昔帝制时代,南京乞丐之多为各地之冠。通济门内花子洞,即乞丐居留之所。至今南京之花子洞已由官方封锁,禁止乞丐居留了。在明太祖朱元璋太孙建文帝在位时,燕王朱棣由北京至南京,逼走建文皇帝,朱棣篡位之后迁都于北京,还有许多乞丐随驾北来,在北京借势恶化。传至清室未亡之先,北平尚有许多“杆上的”(即乞丐头儿)各辖一方。每有住户办红白喜庆事时,都邀杆上的在门前保护,防止穷家乞丐搅闹。如有宾客入门时,杆—亡的尚替本家招待。商家铺户新张以前,铺长必须向本街杆上接洽,并许以每节给银若干,杆上的便肯为其阻止乞丐恶化。
早年“逼柳齐的”(江湖中的生意人管穷家门的乞丐调侃儿叫逼柳齐的。盖生意人以一文钱调侃为柳齐,他们强讨恶化,亦不过为一文钱柳齐搅闹而已。为逼柳齐使人生厌江湖人皆轻视彼辈),在社会上任意扰乱,于秩序上极有妨害。现今强讨恶化已被取缔,穷家门多不化锅(穷家门管沿门乞讨,调侃儿叫化锅,社会人士称为串百家门的),改在各市场、庙会、拉场子撂地。江湖人常说,昔日江湖人都严守规律,在早年穷家门人不敢上地。摆地设场之人,更不赁给彼辈桌凳,倘若赁给他们桌凳,江湖中的金、皮、彩、挂各行人亦不肯依的。如今穷家门的人们能在各市场、各庙会赁桌凳上地。二十余年前恐也不多见也。
庚子年北京城中所见穷家门的乞丐,家伙多是挂黄穗的,挂蓝穗的乞丐入城亦有一定日期,须在每月初二、十六以后,否则入城必被杆上的率众痛责一顿,逐出城外。但如今靠扇的(生意人又管他们要饭的叫靠扇的)随便入城,杆上的亦天然淘汰了。
骗术门之骗法
在清末时代人人都是蓄发留辫。“扫苗”的行当(剃头的行当)还不似如今哪!有些个剃头匠每日挑着剃头的担儿,手持“唤头”去串胡同。有人剃头打辫,就将他们唤至屋内做活,到了春天暖和了,有些人在街巷内墙儿底下剃头打辫。有个剃头的师傅挑着担子走在三岔路口,有个人将他叫住说:“你给我刮刮脸哪。”剃头匠将挑儿放下,这人坐在座儿上,剃头匠用手巾将他的脖项一围,又将前边的热水,倒在了铜锅之内,这个人站起来走到前边,哈着腰叫剃头匠洗脸。正在这时候,剃头匠忽见由拐角走过一人,冲他摆手儿,伸手端起那座儿(即剃头挑的后头)往拐角一退,剃头匠还以为拿凳的人和刮脸的人是朋友,他们闹着玩哪,他将凳儿拿走,刮脸的人往后一坐来个屁股蹲儿。这时他亦不好说破。将脸洗完了,刮脸人往后一坐,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这人可急了爬起来冲剃头匠一瞪眼说道:“你怎么摔我?”剃头匠说:“我没摔你,方才有个人将凳儿给拿了走啦!”这人说:“没人和我玩笑,你快追吧,他许是将凳子拿跑啦。”剃头医似有觉悟,往拐角那边一看,拿凳子的人连影儿都没有。他才着急,料着那人走不了多远,撒腿就追,追出多远,亦没追着,急得他无法,往回走吧,及至到了拐角儿再看那刮脸的人哪,亦没有啦,连前边带铜锅的挑儿亦没有啦!他到了这时候方才明白,那两个人是骗子手,两个人各骗一头儿,一份剃头挑子算是被人骗走了。那个年头骗子手们要骗剃头挑子,就用这个方法,直到被骗的上了当的人多了,一传十,十传百,才轰嚷开了,骗子手再用这法吃扫苗的可就不成子。
在清室鼎盛时代,骡马市大街净是骡马店,由口外来贩骡马的客商,贩来了骡马,都在店内寄卖。他们开店的与纤手们搭着,明着有成儿,暗中有扣头。有一天,鞍鞴铺的伙计见有一个人,穿着阔绰,来买鞍鞴,他挑选了一副很好的鞍鞫,言定了价钱是15两银子,他叫伙计扛着鞍鞴跟着他,往马上试试,试好子就留下使用,叫伙计将银子拿回。伙计扛着鞍鞴,往西而来,到了一家骡马店,这人叫店伙牵出一匹马来,向鞍鞘铺的伙计说:“你将鞍鞘鞴上试试。”伙计将鞍鞴往马上鞴好,这人向他说:“你等等,我试试就回来。”鞍鞴铺的伙计觉着这匹马就能值个几百银子,骡马店都叫他骑了去,一定是熟客人,没有错儿的。就点点头说:“好吧!”那骡马店的人以为给他扛着鞍鞴的人是那骑马的家人哪。他虽然将马骑走,有他仆人在这里等着,一定没有错儿。他们彼此误会之际,那骗子手骑了马飞也相似地去了。鞍鞴铺的伙计等着工夫大了,不见骑马的人回来,他等急了,向骡马店问道:“这位骑马的怎么还不回来?”骡马店的人说:“那不是你的主人吗?”那鞍鞴店伙计说:“不是。他是买鞍鞴的客人,他还没给我们鞍鞴钱哪尸骡马店的人才知已然受骗了。受骗之后,两下里还打了场官司方才完事。骗子的“流星赶月”的方法,也真巧妙。
在清末时代有骗子手赵老三者,一日往大栅栏某园观剧,他穿的衣服阔绰,被“老荣”(小偷)看见,以为他是阔少,同他进了戏园子,坐在一条凳上并肩聆戏。是时,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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