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小岑瞪了她好几秒钟,才无语地闭上眼睛,转过脸去:“是我不好,你的个性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却大意让你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些达官显贵,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这么干脆的承认错误,但脸上又是无奈地神情,反倒让白小满不知所措,也跟着说了句:“我知道你为我好,放心吧,我怕死,而且,我更怕连累你啊。”
青阳小岑拉着白小满往相反的方向走。
“去哪里?不去客栈了吗?”
青阳小岑将她手握得更紧:“回家,我们守好自己的家。”
白小满回头望向城楼:“你不需要留在这里吗?”
青阳小岑站住,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目光坚定:“我不是当兵的,却是一家之主,守城有皇上和子非,我相信他们,但自己的家,只能自己守着,万一城破,我要保护好一家老小。”
白小满点头跟上,两人刚一转身,周围霎时间肃静万分,所有的百姓和兵丁都站立好,抬头望向城楼高处。
白小满和青阳小岑也回头,见不远处郁庭赫正在郁子非和一干护卫的陪同下,步履坚定地从城楼上走下来。
走出城门口,站在一块高地上,兵丁们和百姓都是一脸崇敬的表情,也对,在这个时代,没有纸媒,没有影像设备,他们最多的是耳听关于这个执政者的故事,真正见到面的机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如今能在战乱纷飞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啻于天神降临。
白小满四处打量着百姓的神态,心里不得不佩服,不管郁庭赫有多么的不符合她心中定义的好人,但在宣国人眼中,他始终是至高无上权利的代表,也是民声口碑极好的主子,遭遇祸患的时候,他们坚信,这位皇帝,会带领他们走出困境,取得胜利,这就是江山最稳固的根基。
郁庭赫面容沉静和祥,缓缓开口,声音却若洪钟,没有辅助设备,他的内力就是最好的扩音器材,将喉间出的每个声音稳稳地传到目及之处的每个人耳中。
“郑王郁顶,尝自称忠良之臣,然细数其实,大谬而非;其黄巾之时,兵败南疆,贿赂阉宦,而得免其罪。获得先帝器重,封护国将军,定军侯。然不思报恩,结托朝贵,遂任显官,统滇城大军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饕餮放横,伤化虐民,为君子所不齿也。辄承资跋扈,肆行凶忒。
朝廷群臣,不委于其下者,纵使英才俊伟,天下知名,更有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者,身无不被枭悬之诛,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其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
白小满仔细打量着郁庭赫,他们隔得有将近一百米远,五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却现,这样的郁庭赫,是她从未想到过的,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睥睨万物,周身散的铁质气息,让白小满起了一个寒颤,她不自觉地靠青阳小岑更近。
“历观载籍,暴逆不臣,贪残酷烈,於顶为甚。幕府奋长戟百万,胡骑千群,中黄育获之士,良弓劲弩之势。而今一夫奋臂,举国同声,各整戎马,陈兵待,以挽将倾,并匡社稷,以立贤名,於是乎著。如律令!”
一篇震天动地的讨伐檄文诵完,台下的军民是山呼海啸般地呐喊声,每一个人高举双臂不停地喊着什么,好像这样才能泄出心中对郑王爷毁灭家园的痛恨。
左将军上前又补充了一段作战注意事项,将分工明细话,之后郁庭赫走到巨型军鼓面前,拾起鼓槌,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击打着鼓面,皇上亲自击鼓助威!士兵和百姓群情激奋,顿时击鼓声,领队整顿声,呐喊声,战前动员声响彻整个锦城上空,白小满放眼望去,不知哪里出来的大片军队将城门口处占得满满的,她和青阳小岑还有穆勒,被当做普通百姓,要求疏散到大后方,不要挡着军队前进的道路。
站在离城门很远处的路旁,白小满看着眼前一列列军队,森严戒备地跑过,心里的害怕感渐渐消失,被一种豪气万丈的情怀取代,恨不能冲锋陷阵,踏着战马与破坏他们家园的恶棍决一死战。
城门吱呀呀打开,军队如鱼贯而出,卷起一片尘嚣,白小满的脑袋却清明了:真的要打仗了,血肉模糊尸横遍野的场景,就要出现了。
她一反刚才的激情澎湃,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几声,青阳小岑揽住她,一脸担心:“怎么了?”
白小满苦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胆子小,被吓的。”
青阳小岑放弃骑马,给一个车夫塞了一锭银子,雇了一辆车,穆勒坐外面,他拉着白小满上车,往清苑的路上快奔去。
“休息一下吧。”
白小满顺从地将头靠在青阳小岑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脑子却很乱,也没有真的放松下来。
到了清苑大门口,穆勒已经站在一旁,一脸警戒,青阳小岑率先跳下车,白小满刚挪到车门处,就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白小满推了下他:“大哥,你注意下影响好不好?”
青阳小岑一脸自若:“我回自己的家,抱着自己的女人,谁敢说什么?”
白小满作娇羞状:“哎呀,那人家脸皮薄,害羞啊!”
青阳小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白小满,故作惊讶地问:“你还知道什么叫害羞?”
白小满咬着下嘴唇,用手狠狠地掐着青阳小岑的肋骨,威胁道:“好好说话,不然后果自负。”
青阳小岑忍着痛,依旧笑眯眯地:“跟你在一起,什么后果我也认了。”
白小满被他猝不及防喂了一颗甜蜜炸弹,嘤嘤地没说出什么来,青阳小岑也不再逗她,走到门前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下人打开大门,三人大步走了进去。
青阳小岑将白小满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回到大厅里,拿来医药箱,重新包扎处理了下伤口,穆勒站在一旁,青阳小岑低头解开刚才简易系好的绷带,神情专注又认真。
白小满痴痴地望着他,都忘记了腿上还有伤。
半晌,快要包扎完了,青阳小岑低着头冷不丁来了一句:“麻烦这位姑娘矜持一点,擦擦嘴边的口水。”
白小满一愣,青阳小岑坐直身体,一脸坏笑:“看我看得这么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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