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医已至门口,谢令窈自已撑了伞,不顾鞋袜被雨水打湿,急急去大门处亲自接人,被风卷起的雨丝毫无章法,绕开伞面,从四面八方扑到谢令窈身上,细软的碎发黏在她脸上,更显狼狈。
可路过倚阑院附近时,沈宛初贴身的丫鬟带着一个小丫鬟,一人抱棋盘,一人端着黑白棋子,叽叽喳喳地往听雨轩方向过去。
“今日秋意正浓,眼瞅着梧桐叶都黄了,枫叶也泛起了红尖儿,大公子和咱们小姐正有兴致要赏景对弈呢,咱们得快些将东西送过去。”
两人的声音不大,谢令窈却听得真切。
那一刻,谢令窈只觉自已一颗心便凉透了,滚烫的血液也在刹那间凝固下来。
那夜的雨逐渐大了,到了后半夜甚至可以说得上急促,重重落在房顶的瓦片上,滴滴答答闹了一夜,而这一夜,谢令窈身边陪着的,只有刚喝了药,沉沉睡下的孩子。
至于江时祁,或许正拥着沈宛初安眠呢。
谢令窈睁着眼睛直到天明,布满血丝的漂亮眸子,在这一刻,失去了她应有的光彩。
江时祁爱沈宛初,这是谢令窈一直以来的认知,所以即便江时祁已经算是同她表白过心迹,她也只是在心里鄙夷江时祁拿她当消遣,等到沈宛初及笄,他还不是会欢天喜地同她再续前缘。
现在江时祁却说,他从未背叛过她?
谢令窈一时有些茫然,可下意识地,她觉得江时祁不会是个巧言令色的骗子。
夜风吹过,谢令窈一缕青丝扬起,轻轻拂上江时祁的脸颊,他用指尖留恋的将发丝勾住,轻声问她。
“若我真如你所言,对沈宛初一往情深,我今生又何必不直接娶了她?我若真爱一个人,会让她不明不白在侯府住上八年?”
谢令窈愣神间,江时祁长腿一迈,翻身进了屋,并且贴心地替谢令窈将窗户牢牢关好。
因熄了烛火又关了窗,此刻屋内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谢令窈手腕一直落在江时祁手里,她便权把他当一根拐杖,懒得去挣扎。
谢令窈与江时祁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不到彼此,却能感受到彼此强烈的存在感。
“许多事乃我亲眼所见。”
比起去相信江时祁,谢令窈更相信自已。
江时祁比谁都想知道,谢令窈到底看见了些什么,枉他洁身自好多年,哪怕谢令窈不给他碰,他还是为她守身如玉,结果还被她冤枉自已不干净?
江时祁觉得自已无助极了。
接下来,在谢令窈的叙述里,他拥有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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