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空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催促雪莉。
“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要睡一会儿。”
“哦,哦,我看看。”雪莉应声,“往你的两点钟方向走上两百米有个坑洞,好像是刚才打斗中显露出来的,感觉还挺深,应该可以藏身。”
顺着雪莉的指点,王抱一挣扎着走到位置,当看到那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穴的时候,他立时就感觉自己到了极限,一头栽了进去。
“好像有点太深了!王抱一,王抱一!”
雪莉还在呼唤,王抱一却已没有回应的力气了,他沉沉睡去了。
……
在梦里,他回到了东洲。
故国的景物一如他离开的时候,王抱一曾以为在新大陆这么多年的时光会磨去他的记忆,但很显然,那些记忆比他想象的还要固执。
用青瓦铺就的房顶长着鸟窝,那没不过母亲腰的小河又生出了菱,用洗澡盆改的小船泊在河边,裸着双足的少女斜坐在小舟上戏水。
看见王抱一,她咧着嘴招呼:“过来!”
洁白的牙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她拍拍身边:“坐这。”
年幼的王抱一有些不敢,他有些怕船翻了落进水里。
“怕水啊?”少女咯咯笑起来,“阿一,你要知道生命都是从海洋里来的,亲近水才是生命的天性。”
“真的吗?可是,海洋分明很危险啊。”王抱一想起从小受到的那些教育,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海洋出了问题。”少女撇了撇嘴,“不说这些了,阿一,昨天你按照我的要求试验你的珠馈了吗?”
“恩,我在把它吃掉之后用了我的珠馈,然后我就觉得自己又饿了。”王抱一从怀里掏出一个食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道松鼠桂鱼。
少女惊喜地捧过食盒,用食指撕下一块鱼肉尝了尝,入口的酸甜感让她眼神一亮:“还真的连食物都能还原哎,阿一,你的珠馈真了不起。”
把食盒放到一边,少女开始盘算起来。
“食物、金属、器官……这些东西里,只要是质量不超过五十斤的,你都能把它还原到二十四小时内的任意状态。”
她突然想到了:“对了!生命呢,生命你可以复原吗?让我抓一条鱼来看看……”
王抱一有些畏惧:“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家族里的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责罚我们。”
“管他们做甚。”少女豪迈地一挥手,她已经把袖管卷起来,摸起了一张网兜,“阿一,你也来帮我,把水搅浑了鱼更好抓。”
习惯了听从少女命令的王抱一点点头,从路边摸了一根趁着的树枝。
“对了阿一,我听荷尔墨的商人说,那边的人都会给自己的珠馈起一个名字,我也给你取了一个。”
“叫什么?”
“‘惜其中道失归路’。是李白的古诗,算了,你也不知道谁是李白,就是一首远古时代的诗歌,知道了吗?跟我念,越鸟从南来,胡鹰亦北渡。我欲弯弓向天射,惜其中道失归路。”
“我欲弯弓向天射,惜其中道失归路。”
“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天的鱼是否抓到了?“惜其中道失归路”是否能让死去的鱼复活?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王抱一有些记不清了,越是努力去想,却觉得画面越是模糊。
梦境就在这一刹那破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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