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了……
语罢,便徒手捏碎了它,瞬间,化为飞烟,如飞花四散。
她笑,笑得万分明谲,万分妖娆。
她说:“如你所愿……离渊……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再也不会爱上你!”
踉跄着退后两步,如风中摇曳的轻纱。看着他的背影她忽而嗤嗤笑道:“流渊……总有一天……我所受到的痛苦……你必当以十倍百倍承受……”
“如此……流渊……
我便放过……你了……”
语罢,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她一袭红衣,牵扯风华,毅然而又决绝地越过了天邢台。
凌空的瞬间,衣袂翻飞,红衣绝艳。那时,她便微微笑了,笑得极是好看。
无人能破她的结界,凤音不能,她也不怕会有旁者会跟着跳下而伤了自己。
几乎是在自嘲,那一刻,花璟忽然很想看看流渊的表情。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刹那,火红的榴花漫天飞舞,如雨纷纷下。
她的身子,便宛如一朵落花,靡不有初,急速下坠。
而天邢台下,则是……
诛仙台。
他说:花璟,如果你还有哪怕一丝的自尊,那么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还说:花璟,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她说:流渊……总有一天……我所受到的痛苦……你必当以十倍百倍承受……
最后她说:流渊,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再也不会。
第一章 :一汀烟雨杏花寒(一)
长清抱着一筐窝窝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同昔芜说,他之前还以为现下这栋老宅子闹鬼的时候。昔芜方才知晓,原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鬼,竟然是祖奶奶她自己。
诚然,这江南夜雨污了她一袭白衣,小道士初出昆仑难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小道士孟长清,开口闭口分为亲切地管昔芜唤作姐姐。虚长了这么一把年纪,乍听这话令她委实有些惶恐,私以为这小子是为了占足便宜。要知道,她这张清秀得跟大白菜似的面皮,虽不过二八年华,可到底也是假的。
这样一把年纪,若是放在他们人间,早不知道要入土好八百回了。
昔芜不禁抬手摸了摸脸,到底是用人皮画的,初一的手艺当真是天衣无缝。
长清道行尚浅,是以看不出她现下顶着的这幅皮囊,不过是临出山之前初一替她摹的一张人皮。昔芜原本的容貌早在一千多年以前的时候,就已经毁了,满面疮痍,难说美丑。
据说是因为她法术不济,没能稳当地度过那一次的天劫。而自灵识伊始以来,几乎所有的记忆,大抵也一并葬送在了那场天劫里。
七夜曾说:“忘了就忘了。反正你自幼就长在琅邪山里,所拥有的记忆左右不过是周遭那些,鸡飞狗跳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时十五也跟着他家主子附和道:“是啊,小昔昔。竟然你不记得了,那小爷我便发发慈悲,你往日欠小爷那三千七百俩银子,便不用还了。”
原本没有记忆,昔芜只是尚觉空虚,是以觉得七夜圣君一袭话,分外中听。只是,听十五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很有必要把往事点点滴滴地都给想起来。毕竟瞅着十五笑得一脸猥琐,全然一副贫贱堪移的模样,她甚是怀疑,传说中这三千七百两银子,到底是她欠他的,还是他欠自己的。
这边小道士长清打了个饱嗝,拿起之前洗净的香炉接了点雨水。
吃干抹净之后,才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回到昔芜身上。
彼时,昔芜姑娘的脑门心,正不偏不倚地贴着一张往生符。用菊花想,也知道定是这个熊孩子的杰作。
见昔芜瞪他,孟长清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过来揭去那张篆文写的跟鬼画符似的黄纸。
孟长清在她面前蹲下,赔笑道:“好姐姐,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一个在这荒村老宅呆着,当真不怕遇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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