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没有他,我又如何能碰到师傅呢?”
仕进看着他憨憨的笑容,又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打算?当然是跟着师傅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啦!”赵黑子楞了楞,马上眉飞色舞道。
仕进叹息一声道:“跟着我你永远不会成长,所以今日便是你我师徒分别之时!”赵黑子一听这话,脸色即刻垮了下来,他急声道:“为什么呢?师傅,为什么?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人嘴巴有点贫,还喜欢耍点小聪明。师傅你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赶我走的。可是……可是,师傅,我会改的,一定会改的!求求你了,让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吧!……”说着,一条昂昂大汉眼睛竟红了,话里带了哽咽之声。
仕进蓦地仰天长啸,啸声声传四里,登时把赵黑子给震住了。仕进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做这副扭扭捏捏的儿女之态干吗?我问你,你可知我这身武艺是如何得来的吗?”
赵黑子嗫嚅道:“不……不知道。”“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师父,所学的一点一滴都是自己摸索而来!”仕进声音愈加严峻,也带着浓浓的自豪。
他接着道:“我不知道有师父的指点是个什么滋味!但我敢说,比起那天下许许多多亦步亦趋跟随师父而行的人,我强过他们太多太多!”赵黑子忍不住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实在话。
“你是我的徒弟,但我不会教你一招一式,你必须走自己的路!我把自己全部关于拳法的理解都授与了你,至于如何体会并灵活运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赵黑子赶紧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想这样。
仕进声音渐渐缓和起来:“是的,我还会许多其他的武功,但是我不打算教给你。你可以说我藏私,但我告诉你,武学之道,万流归宗,你若能悟透这其中的道理,我便不教你,你也能自己学会!”
赵黑子点了点头。他此时也只懂摇头点头,不敢胡乱出声了。
仕进又道:“你若无打算,我便指点一条路给你。那个大和尚虽然人迂腐了点,却也是位得道高僧。你也听到了,他要四方奔走化缘筹建禅院。这是好事,那和尚手无缚鸡之力,你去找到他,保护他完成这一宏愿,顺便磨练一下自己,找找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他见赵黑子面露难色,并不愿意,道:“自然,你若不情愿我也不会勉强。总而言之,今日之别,是势在必行!”赵黑子听了,道:“师傅,可是……我……”他想说自己不愿意离开他,但瞧着仕进瞪着他的双眼,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仕进柔声道:“唉!你我相处时日虽短,但师徒情分还是有的。你心性急躁,跟在那大和尚身边有助于你澄心滤性,修养性情,更好的悟道。况且这天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你我总会有相逢的一天的,又何必难过呢?”
赵黑子低头想了一会,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我……我答应你!好好保护那个和尚,好好学习你教给我的东西!我……”他说不下去了,一滴虎泪掉了下来。
他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迟疑了一下,毅然转身走了。他边走边想:“等再见面时,师傅,我会大声对你说,师傅,我没给你丢脸!”人渐渐的走远了。
仕进站着一动不动。良久,他才慢慢摊开一直握着的右手。黑色手心上是一白色纸团。原来散会之时,仕进忽地感觉一缕细风弹来,他随手一接,瞥了一眼。见是纸团,他想起这几天心神不定,这恐怕便是根源吧。念及这一层,他才遣走赵黑子。不过让赵黑子跟着普门,磨练磨练一下他,这也是好事。
纸上只寥寥数字:“子时,排云亭。”字迹温婉中透着峥嵘。仕进心中一凛,武林中人很少有人能把字写得如此好的。他吁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紧张。
仕进笑了笑,想道:“真厉害!单只几个字便能给人如此沉重的压迫感,看来今晚有一番恶斗了!”心里不禁涌起阵阵兴奋。他开始盘膝坐下,匀调气息,吐纳运功,为子时之约做准备。
残月已如钩,泛着幽冷清光。群雄早已散去,黄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幽静。嘎嘎的鸟叫声衬得这寂静的夜更加阴森。
仕进此时已接近了排云亭,这排云亭他当日也曾游过,乃是一方形长亭,是花岗岩石结构,石柱石顶,甚是古朴凝重。此亭背靠丹霞峰,亭前有一块百余平方的平坦之地,前临幽深莫测的西海峡谷,在此可凭眺西海诸景。因石亭之下多云雾,故名排云亭。
仕进来到亭前,突发奇想道:“这倒是个很好的埋身之所!无论谁丧命于此,往茫茫云海中一扔,那便结了!”
他目光马上被亭中那人的背影吸引住了。此人并不十分高大,腰也并不如何挺直,微微有点弯曲,幽明昏暗中瞧得不甚清楚。此人瞧上去甚是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仕进顿住了脚步。他忽然想拜伏在地,只为表达自己的景慕之情。仕进感觉很是明显,此人给人一种可以依赖,可以信服,可以安心的感受,就似那春风拂面,又好像那细雨丝丝,沁人心脾。
仕进心想:“此人若是敌人的话,自己只怕也会心甘情愿的伏首就死。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看来今晚之战,是打不起来了!”他忽然觉得此人和欧阳天堂有点像,不过欧阳天堂若是那长江大河的话,那此人便是汪洋大海,浩瀚无际了。“正气堂门主雷正刚?”他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名字。
那人似已知仕进来到,转过身来。虽然夜色昏沉,不甚明朗,仕进却已瞧清了他的相貌。他面容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全身上下看似儒雅温文,却又隐隐透着棱角分明,想来年轻时他定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他招呼仕进道:“请坐!”待仕进于石凳上坐了下来,他也慢慢坐下。他温声道:“在下雷正刚,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果然是他!”仕进点了点头,样子有些拘谨。在雷正刚面前,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受教的学生,尽管论起武功来,雷正刚也未必就能赢他。
雷正刚爽朗地笑道:“你不用太严肃,我约你到此只是随便聊聊,并无恶意!”仕进放松了些,道:“聊些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点,傲气一点,如此一来,人也平静了下来。雷正刚瞄了他一眼,目光里隐隐有赞赏之意。
第四十五章 促膝长谈
雷正刚喃喃道:“聊些什么呢?”他眉头一舒,笑道:“就聊聊各自的生平吧!你的大名这几个月可说是如日中天,却无人知晓你的出身来历。我对此甚是好奇。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略说一二。”他语气平和,就像与一个许久不遇的执友一般促膝长谈。
若是旁人如此问仕进,他定然拂袖而去。但话从雷正刚嘴里出来,仕进却丝毫不以为意,只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他轻笑道:“我之出身说来甚是普通,便说了出来也无妨。倒是门主响誉武林,生平事迹定是精彩万分。我此刻可是心痒得紧,正欲洗耳恭听呢!”
雷正刚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不肯吃亏。你想听我便说与你听。嘿嘿,数十年匆匆而过,都是过眼云烟,过眼云烟罢!”
他沉吟半晌,终于缓缓说了起来:“我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每日诵读经书,那是不消说的了……”仕进端端正正的坐着,认真的倾听。雷正刚声音柔和中带有点粗重的方音,给人一种沧桑之感,深深的吸引了仕进。
“……我十七岁那年,世道很乱,每天都有许多不平之事发生。那种凄惨,此刻想起……唉!有时我实在看不过眼,上去跟人理论。嘿,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谁会理睬我这个无用书生呢?他们都是一脚把我踢了回来……”
仕进听着,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正看到一个少年书生怒瞪着几个凶徒,大声直斥其非,却被满脸横肉的歹徒蛮横的踢倒在地。他虽无力反抗,但目光里满是不屈。
“……如此惨事见得多了,我终于压抑不住,决定弃文从武,好好管一下这世间的不平之事!我对自己道:‘但要有一口气在,便决不放弃自己的信念!’……”
仕进瞧着他刚毅的面孔,心想:“他如此小的时候便能有如此坚定的决心,立下了如此大的志向,对比自己,当真是羞愧啊!”对其敬佩之心又增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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