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渐起,刘玉和猛地睁开眼睛,他听到一种声音,一种让他兴奋的声音。他侧耳倾听不错。
“落轿……”刘玉和从轿中探出脑袋,循声望去,但见幽林深暗,班驳6离,歌声已近却见不到歌唱家的影子。
歌声让他的身体有了抬头之势。他正自闭目臆想,耳畔惊闻师爷的声音:“本县刘大人在此,偷你者且住!现身!”音质浑厚,音量不大,却悠远绵长。
冯大海听到是县太爷到了,又见喊话之人中气充沛,不怒自威,于是就象本已绝望的溺水者骤然看到从天上垂下的救命绳索,心脏狂搏,忍不住大吼:“冤枉!冤枉!!”从石头后蹦出。
用尽吃奶力气的这一下嘶声大吼激起了巨大的涟漪,音乐会戛然而止,人人俱惊。
冯大海跌跌撞撞冲向小轿,一道青影将他挡在离轿丈许之外,师爷低喝:“有何冤屈,在此说来!”
冯大海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
师爷道:“刘大人在此,定为你伸冤作主!”轻拍他背脊。
冯大海不禁悲从中来,手指枣林,放声大哭:“哇……我老婆……正被歹人玷污……哇哇……小民胆小如鼠六神无主……求大人替小民作主……哇哇哇……”
“竟有这等事?!何人如此大胆?!禽兽不如的东西,给老爷我滚出来!哇呀呀!”刘玉和本不想管,他还没听够,无奈师爷已出面,只得强打精神送出一嗓子摇滚。
一阵踏断残枝的声响,孟忠边束着裤带边走了出来,慢吞吞站定,打个哈欠,问刘玉和:“你瞎嚷嚷什么?”
刘玉和心中一紧:你小子安顿了我,自己跑这儿欺男霸女来了啊!转向冯大海:“你说的歹人是他吗?”
冯大海双目尽赤,狠狠道:“正是他!正是这恶贼强了我爱妻!请大人重加之罪!”
刘玉和看看孟忠,看看冯大海,又看看师爷,眉头一皱,问冯大海:“你说是他强你老婆,可有凭据?”
冯大海右手食中二指指向二目:“您瞧见我这俩眼珠子没有?这便是证据!”
“你若想诬告的话,眼珠子也是斜的!”转向林中:“那一女子,出来!”
许久,水秀迈着小碎步低头挪出,整理着带,满面绛紫。
冯大海恶狗般扑上,抱住她痛哭:“秀儿!你受委屈了秀儿……”哭着哭着觉得不对,抬手给了水秀两个耳光,一边哭喊:“你这不臭不要脸的!”颓然坐倒。
师爷面色铁青,注视这一切。
刘玉和指着孟忠问水秀:“这人是否玷污于你?”
水秀看看孟忠,又看看地上的冯大海,咬牙道:“没有……”
“水秀!你!你……”冯大海戟指水秀,面色灰白,说不出话。
孟忠眼含笑意,懒懒看着瘫在地上的窝囊废。
“啊哈!这便是了……”刘玉和冷冷望着冯大海:“你媳妇都说没有此事,你却在此胡搅蛮缠,不是诬告又是什么?!”
“大人!即便他们不认,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莫非您也不曾听见吗……”冯大海还在可怜地努力着。
“动静?倒是听见了,可你怎知就是这人所?”一指孟忠:“况男人这么多,垂涎你老婆的绝不是少数,定是另有恶夫!”刘玉和被冯大海搅扰了一个宁静的夜,又因师爷多事,正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冯大海身前,弯腰薅住他的脖领子,冷笑道:“刁民听着!你若找不出真正的案犯,本县定治你个三罪并处!”
“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你夜半咆哮扰乱社会安宁,此罪一!信口雌黄诬陷这位公子与你老婆有染,此罪二!还有……当街行凶打老婆,此罪三!不治你罪如何能正我县视听?!不治你罪,老爷我官威何在!”孟忠在一旁笑出声来。
当此情形,傻子也看得出眼前的形势了。冯大海停止了漫长的哭泣,咬了咬牙,眼神中掠过一丝恶毒:“大人,小人知道那恶夫是谁!”
“哦,谁?”
“小人店铺的伙计,阿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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