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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了刚够自个儿用的,实在没工夫,”江盈知回他,实则这片滩涂的蛏子早被挖得精光,泥洞打得深才没被挖到。
好些划着船往海神庙那片沙滩挖沙蛏,快到东岗才停,有家婶子感念她这份情,也特别客气,挖了送江盈知一篮子。
沙蛏一个个跟中指那样长,肉也肥美,她做了葱油蛏子,满肚嫩肉可把她吃的找不着北,厚着脸皮又用鱼丸同人家换了两篮子。
她想着沙蛏的滋味,领着菜佬往石砌台阶上走,那边石头垒的高墙上一群女人张望,相互推推,有人喊,“来了来了。”
有妇人一手搂着小孩,一手赶紧放下脚箩,朝屋里叫道:“大丫,赶紧的把蛏干拿出来。”
“我家的还晒沙滩头上,细妹,快拿几个小袋来,去收蛏干了。”
这会儿大家连忙停了手里的活,整整手头的东西。原本安静的道地变得热闹起来,推了窗出来瞧的,从山道上跑下来的,全往这里聚。
菜佬在一张石桌上放下包袱,取出他的小秤,喊道:“七文一斤啊,我的秤你们拿去验验,要不过秤要不装碗里,小碗装满刚好半斤,两碗算一斤。”
“我们也看不来这玩意,”陈海珠搂着一袋蛏干说,“按小碗装。”
有个女人挤进来问,“拿蛏干换东西成不成?”
说话的叫毛珠,她家没有船,娘还卧病在床,有些东西想买也出不去。
菜佬倒真有,在那艘船上有之前攒的针头线脑、红糖纸包、豇豆籽、冬菜(紫菜)、虾皮,简直乱七八糟一大堆。
“那你的押后,等大伙要钱的先来。”
“我先,瞧瞧我的,可不能少算,我家里还有个老头吃着药呢,”一个大婶从后头生插进来,把两大包蛏干举过别人头顶,放在石桌上。
其他人抱怨几句,也让她先去,谁叫人家就等着用这笔钱买点药来。
菜佬解开布袋,扑面而来的腥气,他掐了掐,肉挺厚,捏了捏包囊,撕下来看看有没有沙子。
那大婶紧抿着唇,又不好说,生怕一说人家不要了,脸上神情纠结到眉头起了褶子。
江盈知瞧见了,便说:“这些打眼一瞧就晒干了,有的跟酱油色一样,那是日头猛,海风吹的,煲汤最香。”
菜佬也尝了个,比江盈知卖给他的要更有味一些,偏咸口。
因为江盈知煮蛏子不沾咸水,她们煮蛏子用的锅都是煮盐货的锅,洗再干净,那也透着一股咸味。
不过倒是符合海岛大多数人的口味。
菜佬也没有挑刺,除了特别差的,都按两碗一斤给换了。
搁下碗,能听见他数铜板的声音,叮叮当当一串,“你的,六十三文”
“那两个篮子的,等等啊,一百五十六”
“这个是二百二十”
围着的人一听又嚷起来,“双珠嫂子可以啊,叫你拾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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