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说道:“就由静乔去吧,总归,她这般身份,婚配与否也没什么要紧的,谁敢挑剔这个?”
武言晓忙答应了一声,见王钰过来了,便不再提这话。
王钰瞧见楚律、武言晓站在书房门外赏雪说话,就笑道:“王爷昨个儿喝醉了?后儿个就是陆参的大喜之日,属下想叫陆参休息两日,偏那呆子不肯。”说着,又将一个包裹递过来,“这是给王妃把玩的,虽不及王妃自己描画的好,但勉强能把玩一番。”
楚律看那包裹的形状,猜到是弓弩,便示意翠墨叫了暮烟送到蒲荣院后,随即便又领着王钰、武言晓进了书房,在书房里,又将石清妍的信拿给王钰、武言晓看,口中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话简要地复述一遍,最后说道:“本王以为这信该送的神秘,但颐王、熙王的藩地山岭虽多,却没什么险地,不知这信送到何处才好?”
武言晓拈着胡子,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信送到颐王、熙王藩地的时候是定要被人偷看过这法子才能奏效,是以属下以为这信该由着王妃叫偷偷送出,如此,一显得王妃跟王爷之间有了嫌隙——这才更合王妃早先的言谈举止;二王妃人手不多,才更便宜被人瞧见。至于这信送到何处,想来看过这信的人也想找出所谓的鬼山人、太甲真人,是以这些人定会尾随过去。属下以为,这信送到何处,何处就该有些霹雳雷霆的异象,如此一来,虽找不到人,那些偷看过信的人才会信服这两位高人当真存在。”说着,便看向王钰。
王钰蹙了蹙眉头,随即说道:“这个也不难,叫人弄了炮弹过去,到时候悄悄点燃引线便是。”
楚律问:“丢出去就响的那个不能用吗?”
王钰悻悻地说道:“王爷,那个没这么快。只要叫人将信送到某处,然后在某处放上炸药,然后叫人造谣说是那些爆炸声乃是高人取信时掩人耳目用的。”
楚律点了点头,武言晓待要说熙王、颐王藩地并未宵禁,寻常人不好混进去,又见王钰、楚律俱不担心此事,于是便不多此一举地去问,心想那两个府里定有楚律的人。
楚律思量一通,便又去寻了石清妍并石清妍陪嫁的小子,挑了几个机灵的,便叫这几人出了益阳府送信去。
果然,这几个小子才出了锦王府,便被有心之人跟上。
楚律听人回说这事后,心里想着这事只能静静地等消息了,于是便又忙着跟武言晓商议宵禁的事,因楚恒也有心解除宵禁,便又叫了楚恒来一起商议。
楚徊得知此事,虽有心插手旁听,但见他稍稍提起宵禁的事,耿奇声、楼朝日便忙劝阻,楚律、楚恒口中又拿他眼伤未痊愈说事,因此他也只能留在留客天,不时地听耿奇声、楼朝日说一说如今益阳府如今宵禁的事。
宵禁一事事关重大,耿奇声心知太后是定然不许解除宵禁的,因此不敢领了怂恿楚徊解除宵禁的罪名,便不再提宵禁之后益阳府如何热闹,只说宵禁之后街上犯禁的山野之人何其多,有辱斯文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楚徊猜到耿奇声的心思,便知道他这话不过是一面之词,因跟他这种老旧之人争辩也没有益处,且心里多少对解禁也有些迟疑,便由着他去。
待到了陆参、吴佩依大婚那日,楚徊人在留客天中坐着,听着外头的鼓乐之声,不由地蹙眉,暗道自己这三哥当真是异想天开,竟然大张旗鼓地要嫁侍妾,“三哥当真许吴姑娘从侧门出去?”
秦柔忙殷勤地说道:“是。”
“陆参不会觉得这是羞辱?”
秦柔思量一番,随后说道:“穷人贵人的礼义廉耻并不相同。在陛下看来是羞辱,在陆参看来是恩赐,且据媒人口中的话说,陆参之女见过吴姑娘,回去后跟陆参称赞了吴姑娘。陆参也因吴姑娘性子好,且又肯下嫁与他心存感激。”
楚徊长长地哦了一声,心想可不是嘛,锦王府的庶妃原本是高不可攀的,可她就愿意下嫁了。手臂慢慢向前伸,秦柔忙上前搀扶着楚徊。
楚徊笑道:“朕还没见过人家嫁姨娘,你随我去瞧瞧?”
秦柔自是没有身份说不,因此便引着楚徊出去。
瞧见楚徊出来了,顾漫之立刻紧张地说道:“陛下怎出来了?如今外头天寒地冻,陛下快些回去吧。”
楚徊淡笑道:“朕要去瞧一瞧。”
顾漫之忙拦着楚徊,见耿奇声过来,便对耿奇声说道:“耿大人快些拦着陛下。”
耿奇声忙大步过来,过来后弓着身子搀扶着楚徊,看秦柔在,忙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瞧一瞧三哥嫁姨娘。”楚徊静静地说道。
耿奇声忙道:“陛下不可,若去了礼堂,岂不曝露了陛下的身份?”
“那便悄悄地出了锦王府,去陆家看。”
耿奇声眼神闪烁一番,瞅了眼秦柔,见秦柔识趣地退缩回屋子里,便在楚徊耳边说道:“王爷不可,陆参住在王家,今日王家要卷起惊涛骇浪呢。”
楚徊疑惑道:“耿爱卿这话何意?”
耿奇声忙道:“陛下可记得臣说过锦王、锦王妃之间有嫌隙?如今锦王府没了赵铭,分院子后蒲荣院里插不进人,是以臣想着传闻中锦王妃对王夫人心存嫉妒,有意叫郡主拜王夫人为师刁难王夫人。无风不起浪,虽是传闻,但也有该有几分是真的。锦王曾因为王钰、甘棠的亲事跟先王妃疏远许久,想来此番王夫人受难,王钰替王夫人鸣不平……锦王知道是锦王妃下的手,该……”
楚徊轻轻咳嗽一声,判断着此时顾漫之站在何处,眼睛看不见终归是件缺憾,此时他看不到顾漫之的神情,便说道:“漫之,陪朕下棋吧。”
顾漫之就站在楚徊、耿奇声身边,焉能听不到耿奇声那话,此时心里懵懵的,早先耿奇声说要对石清妍下毒手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不想,如今那毒手竟是下在甘棠身上,然后再嫁祸给石清妍;不知耿奇声要如何设计甘棠,但看楚徊的反应,楚徊当是乐见其成的,于是木木地点了点头,便搀扶着楚徊进去。
耿奇声忙也跟了过去,到了屋子里,却又是耿奇声跟楚徊下棋,顾漫之在一旁看着。
听着院子里的管弦鼓乐之声悠扬地飘来,顾漫之不由地有些失神,暗道不过就见了一面,且那女子句句针对自己,怎地自己偏就为她牵肠挂肚?
待到了下午,听到那鼓乐之声消散了,顾漫之心知陆参该是将吴佩依迎走了,此时锦王府的人过去了,就快到了耿奇声设计甘棠的时候了。
“漫之是否因觉得朕总算计女人,因此对朕很是不齿?”楚徊落下一子后,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棋盘,脑海里描画着眼下棋盘上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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