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只是摇摇头,道:“这是赤水岸,停靠在这里,不过是为了采买些补给。按照水程,还有大概五日才能到闵地。”
苏霁应了一声,只看向对岸,可本该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的码头,却不见一个人影,前方石阶前,竟已生了淡淡的青苔。
“这赤水岸旁也没人啊。”苏霁问,“我们去哪儿采买补给呢?”
老者亦向前望去,不由得皱皱眉,几位水性好的接二连三地跳下了水中,如浪里白条般,试探着抛出的锚是否牢固。其中一个人做了个手势,另一批人便搭了梯子下去。
“掌舵的,码头上空无一人,只立了个牌子,上面写了几句话。俺们哪识得这些,便徒手画了出来。”其中一人给掌舵的汇报,并递给了一块麻布,上面用炭笔描了几个字。
掌舵的老者将麻布看了看,便道:“去寻个识文断字的来。”
苏霁踮着脚,脖子使劲往前凑,终于看到了那张麻布的边角,便顺口念了出来:“因时疫,码头暂闭。”
时疫已经这么严重了么?就连迎接官船的人也无?
“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姑娘竟识字?”掌舵的老者听了苏霁所念,沉吟半晌,又道,“事出反常,咱们还是不要在此逗留了。你们莫再下去了,洒家去同太子商量。”
“不用商议了,我们一行人,现在就下船。”背后一阵沉稳的声音传来,“码头关锁,地方官无暇拜谒本宫,那城中定是已然混乱失序。本宫下去,也可从中料理事务,再骑快马奔向闵地。”
苏霁这才回头,不知何时,太子已经站到了苏霁身后,他眸中俱是严肃与担忧。
“而你,留在这艘船上。”太子转眸看向苏霁,道,“随着这批物资去往闵地,然后迅速返航。”
苏霁立时摇头,道:“不行,不行。”
可任苏霁说再多,太子佯装未闻,只是回房中拿了个包袱,挎在背上,此时太子的几名贴身近卫已搭着梯子下船而去。、
苏霁欲顺着梯子下去,只是附近守卫着许多人,绝不许她靠近。
太子最后下了船,他双手双脚并用,一眨眼只能探见半个头,苏霁不甘心地望着太子,跑向不远处的桅杆,向太子高呼:“我也想去!”
太子一瞥苏霁,只是沉沉地道:“保重!”便如一溜烟般窜下了船。
苏霁站在甲板的边缘,看着船到海底的距离大概只有四五米,心一横,跳出了栏杆,一跃而下。
如果按照重力作用,那么她一定是会被摔成烂泥;但是按照轻功的心法口诀,只要踏对了第一步,她就能顺着水流上到岸上去。
苏霁竭力保持着平衡,双手迎风展开,一脚踏上了水面,那水面激出了半寸水花,轻轻地摇曳了下,便又归于平静。只见苏霁双腿疾速倒换着踏在水上,脚步越发轻盈,而水面上的痕迹亦越来越轻,五六步便走到了岸上。
“这……这还是女人嘛?”甲板上一位年轻汉子看了,不由得惊了。
“你懂什么,这是太子身边的女人,怎是你我能想象的?”掌舵的老者道,“咱们只求个温顺孝悌的媳妇儿,便是上清垂怜了。可是你也不瞧瞧太子是什么身份?”
那位年轻汉子只是道:“将来俺也想寻个这般俊亮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嫁给你一身武功也没了用处。”掌舵的老者道,便又吩咐着收了梯子,预备着过几个时辰便再启航,往闵地去。
而岸上,太子无可奈何地看着苏霁用轻功直接飞了下去,他欲向前托住苏霁,却见苏霁自踩到了岸上,稳稳地站着,只是身后的裙摆已是湿透的。
“本宫教你轻功,就是为了让你在此刻不听本宫的命令?”太子站在码头上,沉沉地叹了口气,道。
“我一定不会拖累你们的。”苏霁亦道,“而且,我可是很有用的。”
太子复杂地看了眼苏霁,猛地将她直接抱起,想直接把她带回到甲板上,却见苏霁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趁太子一个不备,挣脱了他的怀抱,疾退了五六步,才道:“我有办法能治愈此时疫。”
“你莫不是又在戏弄本宫罢?”太子狐疑地看着苏霁,满脸写着不相信。
又?苏霁皱眉,她什么时候戏弄过太子?
忽然又想到,前几日她向太子打趣,说“牵手就能怀孕”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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