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子听完苏霁的话,脸上不单没有丁点儿喜色,却是急急地道:“苏霁,你可是害苦了我!”
苏霁不解其意,问:“在闵地的时候,你不是说银子是个好东西,怎么也不嫌多吗?”
“这份银子,我可是消受不起。”十九皇子连连摇头,道。
“你在闵地的确立了功劳,这份本该得的银子,你却为何不要?”苏霁仍旧不解。
“苏霁啊苏霁,我先前还道你聪明,如今看来你是真的傻!”十九皇子叹了口气,见四下无人,悄声道,“如今太子势力渐长,父皇少不得再培植起一位皇子,与太子维持分庭抗礼,这样父皇才能制约住太子,不释权柄。如今你这一求,可是将我放在风口浪尖上了。”
苏霁不由得惊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意思?于是想补救道:“那我再跟陛下说……”
“晚了!”十九皇子插着腰,又思索了一阵,道,“到时还有个补救的法子,你去将父皇赏银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与你们家太子,并替我传达,我从来是无意于太子相争的。”
第93章
苏霁忙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不难,你且放心,太子他向来都对你友善得紧,你又在怕什么?”
十九皇子听此,撇了撇嘴,却没再言语。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太子明明对他那么大的敌意,苏霁竟然完全看不见?
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在苏霁面前伪装得太好了。
十九皇子心中兀自不是滋味,却听偏殿内,小道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仿佛里头出了什么事情。
十九皇子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奕奕、玩世不恭,瞥了一眼殿内,笑道:“说不定,有故事可看咯!”
说罢,十九皇子将苏霁拉到了一处角落,避开了门口守着的太监,却可以看清偏殿的全貌。
“皇上,王御史又发了谏文,劝皇上打消出兵漠北的计划。”王公公一手拿着奏章,欲递给成帝。
“朕在此为太后守孝,默读经文,你又出来打断做什么?”成帝极为不悦地抬头,不禁扬声道,言语中多了些嗔怪之意。
十几位初入宫的小道如何见识过这般场景?他们见成帝语带愠怒,连忙停止了诵读《孝经》的声音,唯有第一排,离着上清龛最近的一位小道,状若未闻,古井一般的平静没有波澜的声音继续念诵着经文。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那名小道仍旧专心地研读着,却恍然未觉,整个殿内都寂静了下来,唯有他的声音入耳,颇有些宁静致远之意。
周围人都一时陷入尴尬,不知如何,唯有成帝旁边的另一位小道忍俊不禁,不小心笑出了声。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可谓更加尴尬了。
苏霁十分紧张地看了一眼那小道,竟是个女道,明明只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年龄,头发却被活生生全都剃掉了。尽管戴着微微发蓝的道帽,穿着朴素而又保守的道服,却难掩其光滑润泽的肌肤,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然犯了失仪之罪,轻则被撵出去,重则……
遇到成帝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责罚都有可能。
可成帝今日仿佛心情甚佳的样子,亦随之笑了,又问那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道却是愣住了,一双眼睛中闪烁着无辜,尚是奶声奶气地道:“奴家已没有了世俗名字,若是陛下问我的法号,奴家法号乃是净空。”
“喂!”十九皇子强力将苏霁拽走,道,“走啦,走啦,故事已经看完了,再过一会儿,那些太监们就该发现咱们了。”
苏霁闻言称是,二人便各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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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东宫的小花园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绿色,旁边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屋已撤了去——已过三月,按例,太子已不必居于茅草屋中。下人们拾掇了书房,将其中一应摆件都撤下,太子便在书房内起居,在旁边的暖阁内就寝。
东宫中,苏霁最熟悉的地方就是书房了,是以她熟门熟路地入了书房,却见太子正在暖阁处小憩,身上仅着一层薄薄的寝衣。
她这才想起来,接下来的九个月时间内,太子都要在书房内起居了。
太子本是日间小憩,自然浅眠,听外头窸窸窣窣的声响,便缓缓转醒,一双桃花眼惺忪地睁开,却见是苏霁,连忙起身,将麻料的短袄套在了身上,问:“你来了?”
苏霁轻轻地应了一声,紧闭了书房的门窗,轻轻地道:“太子殿下,我这几个月与李太医一同负责皇上的平安买,却着实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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