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刘综提出的协助请求很快得到了L市警局的回应,他们派了人,去带黄香如回大河镇。
刘综和沈华在等待黄香如的时间里一点都没歇。
翻旧案是一个枯燥且繁琐的过程,而他们能找到的有效信息少得可怜。在一堆巨大数量的旧档案里查找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线索,就像大海捞针。
在大河村和临水镇这样的地方,三十多年前几乎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手续流程。后来严打拐卖之后,一件件一桩桩重新梳理,这才有了许多案卷得以整理留档。但这样的档案信息记录,难免有疏漏,且许多记录的内容对刘综他们来说是无效的,信息零碎,也很难将各户关系通盘联系起来。
为了帮助刘综他们查当年这些事,镇上的警|察全部被召回加班。而杨德说的师傅,老警|察夏武于下午近三点时赶回所里报到。
夏武是所里最了解当年情况的一位老警|察,包括杨德在内的好些年轻警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在市里医院做了个肾结石手术住院中,原本还打着点滴,上午听杨德说了情况,赶紧从医院赶回来了。
夏武认识管怀,也认识刘东和黄香如。当年他还是镇上一个年轻警|察,满腔热忱,为能穿上警服骄傲。但现实让他体会到挫折,许多事管不了,没法管,乡民比警|察还凶。老警|察的和稀泥自有他们的经验和道理。
不少人慢慢适应了环境,适应不了的就走了。夏武没走,他一边适应着环境,一边期待着环境改变,也为了能改变做着努力。夏武受排挤过,也被前辈嘲笑过。但他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日子会越来越好,警徽是越擦越亮,夏武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大刀阔斧的变革,也有一点一滴的变化。
夏武很有干劲。变化的过程是艰难的,但他高兴。
夏武到市里医院做手术那天,沈华等人刚到。夏武并不知道邻省上级要来做什么,但今天跟杨德一通电话,了解到具体情况,夏武在医院呆不住了。
夏武拔了点滴,火速办了出院手续,招了辆车就往镇上赶。他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额上尽是汗。杨德赶紧给师傅搬了椅子。
夏武一脸歉意,对刘综等人道:“对不起,我病得不是时候,耽误案子了。”
刘综忙摆手客套。夏武的同事给夏武倒了水。
夏武喘了口气,道:“当年大河村的情况,我有笔记。你们具体想查什么?”
沈华将案情情况和他们的侦查方向与夏虎仔细说了一遍,正说着,夏武的女儿给夏武送笔记来了。
那是一个大箱子,夏武女儿、女婿一起抬进来的。
夏武把箱子打开,里面都是老旧的笔记本,码得整整齐齐,书脊和本子封面上都记着年份和人名等。
“那个阿玉我有印象。”
夏武一本本翻着笔记本,“她的名字我不认识,我还去查了字典。找到了,这里。她全名叫阚苒玉。”
夏武抽|出一本笔记本。“门字里面一个敢字,草字头下面一个太阳冉冉升起的冉。”
夏武快速把自己当年记的笔记浏览了一遍,找到了记录阚苒玉部分。他指着内容道:“啊,对的,在这里,我记过她的事。她是80年被卖到大河村的,那年才十五岁。我当初问到的,81年逃过一次,83年又逃过一次,但也有村民说逃了几次,只是说不清具体过程。”
夏武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了沈华。
刘综和沈华凑在一起看。笔记本的纸已经发黄,但没有霉迹。看得出来本子的主人很注意保护它们。上面的字写得急有些乱,但排序整齐,能看明白,应该是重新整理抄过一遍。
夏武的笔记有关阚苒玉的部分有五页。全是他访问村民留下来的资料。每一条信息后面都记着哪年哪天问的谁。说法一致的,访问名字就会记录几个人的名。存疑的,后面打个问号。
笔记上面记着,夏武在90年的时候见过阚苒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本人。在那次他问了她的名字,她告诉了他怎么写,但嘲笑他:“问名字有什么用,你认字吗?我不缺男人。”
当夏武表明自己是警|察,想问她家在哪里,但话没说完,阚苒玉只听他说是警|察就变了脸:“警|察都是坏种。滚开,别跟我搭话,你会害死我的。”
阚苒玉说完迅速转头走了。夏武记录这段对话后,备注:敌意很深。后面画了个问号。时间90年9月3日。
夏武继续翻那个箱子,翻出另一本笔记本:“黄香如在这一本。她一直在村子里呆下来了,后来迁村一起过来的。解救被拐卖人员的时候她不愿意离开,她说她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她母亲还来过,但黄香如没走。后来她母亲就再没来了。我整理的时候,像黄香如这类的记一起了。”
“阚苒玉属于哪类?”
沈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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