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门喘气,我妈也没好到哪里,但还是憋足了气势,把板蓝根往桌子上狠狠一甩,破口大骂:“你他妈脑子有坑啊开板蓝根?耽误了我女儿你真打算负责?”
过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我妈这一嗓子好多人都挤在门口好奇地张望,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大妈,拿着单子对我妈和善地劝道:“你先别急妹儿,是不是开错药了?不要紧的话先给医生再看看,他人年轻每天看得病人多,咱们都担待些,别那么大火气。”
我妈火冒三丈,“是开错药了,但不是失误是故意开错!我女儿要打胎药,这个王八羔子肚子子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水,拿板蓝根当打胎药害我女儿,现在再吃药已经没用了……”
我妈开始还火药味十足,说着、说着却越说越弱,没几句就红了眼圈,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看热闹的人群听完就叽叽喳喳炸开了锅,对我指指点点,无非是“不自爱”“年纪轻轻就走错了路”“祸害父母”“白眼狼”一类。
我一开始还生气,这些人知道个屁。
一边帮我妈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听着,心里却开始变得难受,越来越自责,好像真是我不自爱才怀了孕一样。
我身子忍不住地发抖,给我妈擦干净眼泪转过身,看着从我进了门就专注看病历,对一切都视若不见的那个男医生。
“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我却没有十足的勇气开口。突然想起他那天的话,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忍心放弃我肚子里这条命,才故意这样做的?”
我真的疯了。
这完全不是我,为什么我非但骂不出口,还主动替他找理由?
难道好看的人真的有魔力吗?看着他优美的下巴以及脸部轮廓,好像真的叫人生不出气来。
他瞥了我一眼,眼
神依旧平静至极,我却感觉像是一汪深不可见的海水,微微失神就会沉溺在里面……
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企图掩饰。
他终于抬起了头,从厚厚的药单子里。
他一脸冷淡,说:“不是。”
“那你凭什么?!我妈已经因为这个孽种已经被骗了六万块钱了你知道吗?”
看着这个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忍不住了,双手撑在桌子上,双眼喷火地瞪着他。
“孽种?”他反问似笑非笑,脸色微沉,语气也极其不善。
门口周围的人又叽叽喳喳了,我妈骂了些什么后,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渐渐的,人走完了。只有我妈、我、和这个医生。
他看着我,语调没有起伏地开口:“你实在不要的话,两天后下午四点,来做手术。”
我妈不干了,说吃药一下子变成了手术,电视上都说手术非常危害身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闹,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
不大会儿什么主任来了,他劝了一阵子没辙,就索性把院长请来。
院长、主任和一干医院能说话的把我妈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还端了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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