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贺员外在思量何事?”
“会织绫的莫过于各家妇人,又岂会前来?”
“那就将织绫机送到各家,令其在家中织绫,再签一契约,言明织绫机乃是贵府之物,着其每日前来领取生丝,随后织绫,以成布多少发放钱财!”
贺行健闻言,便陷入了沉思,良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脱口而道:“不错,此计甚妙!”
闲聊多时,眼看晌午将至,贺员外笑道:“多日不曾与秦公子把酒畅谈,不如今日,你我便去碧水榭作乐一番!”
“固所愿不甘请耳!”
碧水榭,石桌摆上酒食,秦轩与贺行健相对而坐。
只见秦轩嘴角一丝坏笑一闪而过,出言道:“今日酒令,就让在下先来!”说着不待贺行健回话,便脱口而道:“在下便以‘夏’为题,此刻初夏已至,正是咏夏时节!”
贺行健无奈地摇着头,笑骂道:“几日不见,不曾想秦公子也学会先下手为强了!”摸着下颔短须,思考片刻,吟道:“赤日如火悬于天,白云尤怯隐在山。农夫脸颊汗若雨,疑似清水灌入田。”
“当浮一大白,不想贺员外竟能如此关心农夫!”
贺行健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笑道:“老夫已过,接下来该秦公子了!恩——便以‘冬’为题!”
秦轩稍作思考,方欲出口。身后传来一声略显急促的声音。“老爷,田家田思鹏门外求见!”
贺行健不觉面色稍稍变得凝重,微微一怔,随即示意道:“将他引到此处!”
下人闻言,微微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去。
秦轩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出言道:“贺员外,在下用不用回避一番?”
“不用,秦公子就且坐在一旁,你也听上一听,看看他姓田的能说些什么!”贺行健伸手一摆,脱口而道。
不多时,那下人便引着一位身材矮小,眉宇之间却显得十分精神的中年人,徐徐而至。走到碧水榭,看到秦轩,又看到石桌上的酒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贺老兄,好雅兴啊!”
贺行健起身,面含笑意地迎上前。“索然无事,便邀好友前来,饮酒一番!”
田思鹏微微摇着头,啧着嘴,叹道:“贺老兄真令在下佩服,都火烧眉毛了,竟然还能这般镇静地饮酒作乐!”
贺行健露出一副惊讶之色,询问道:“田老弟,何处此言啊?”
田思鹏微微摇头,笑道:“贺老兄难道连在下也信不过?”
贺行健摸着下颔短须,皱眉问道:“田老弟之言,老夫听不大明白!”
“贵府大力收购生丝,蒋家之举,难道贺老兄不知?”
贺行健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伸手示意道:“来,田老弟先坐下,咱们边饮酒,边慢慢说!”
坐定之后,贺行健装出一副急切地样子,询问道:“鄙府此时确实在收购生丝,不过,田老弟所言,蒋家之事,是为何意?”
田思鹏见贺行健面露急色,还道是贺行健真的在担忧,笑道:“在下听说,蒋家囤积的生丝多如牛毛,那蒋克进还令下人扮作桑农、蚕农拿出来卖与贺家!”
“什么?竟有此事?”
田思鹏不觉皱眉,心道:不可能啊,按照贺老头一贯精明的作法,不可能不知道啊!疑惑地盯着贺行健看了半天,才接着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而且依在下看,只怕不出几日,贵府便会资金短缺!”
贺行健面露凝重之色,急道:“若真如田老弟之言,那老夫可得好生思量一番!”
田思鹏回头瞥见秦轩一脸不屑的微笑,伸手指着秦轩,询问道:“贺老兄,这位公子是何人,给在下介绍一下吧!”
不待贺行健出言,秦轩便起身,施礼道:“在下秦轩秦之豪!”
田思鹏微微一怔,随即干笑几声,施礼道:“原来是秦县令啊,在下有些失礼,还望勿怪!”
秦轩依旧面色含笑,摆手道:“今日,在下只是贺员外好友,休言什么县令!”
待秦轩二人坐下之后,贺行健面露疑惑地询问道:“不知田老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田思鹏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笑道:“特来为贺老兄分忧解难!”
“详细说说!”
“贵府收购生丝也不少了,若是资金短缺,我田家倒是可以分担一二,从贵府手中买上一些!”
贺行健眼皮轻轻一眨,随即开口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价钱到底几何?”
田思鹏微微一笑,脱口而道:“眼下时节有些特殊,不如便依照市价八十文每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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