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廉颇大手一挥,想要卷起被褥。
廉老夫人手捧一个小木盒,缓缓走进来,没好气道:“就你那点钱财,谁稀罕?”
廉颇动作凝滞,一脸尬笑讨好:“夫人,这钱财……”
“闪开。”廉老夫人挤开廉颇,坐到许多鱼面前,伸出柔软的手,将一根金簪插入许多鱼发髻中。
“身着短褐,确实方便练功。但囡囡是女郎,还需首饰朱钗,打扮一二。”
许多鱼手足无措,不明白师傅师娘这是何意。
廉颇吹胡子瞪眼,对着廉老夫人吐糟:“说她精明,偶尔却蠢笨如猪。连头上珠钗都不见了,当谁不知她囊中羞涩呢。”
廉老夫人轻锤廉颇的肩膀:“怎可这般说囡囡?囡囡,我们是你师傅师娘。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女遇到难处,怎不与家人说?”
许多鱼红了眼眶,上辈子无父无母,习惯了一人抗下所有事情。
没想到来到千年之前,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情。
廉颇将自己多年攒下的私房钱,一点一点拢好,放到许多鱼手中。
“楼家兄弟贪财,想来你为了赵政,耗尽私房。我留下几串铜钱买酒喝,余下的你都拿走。”
廉老夫人连连叹气:“你可是将蔺公给你的嫁妆,全填了进去?”
许多鱼呆愣住:“师娘怎知那是我的嫁妆?”
“蔺公拳拳爱女之心,深恐你持千金过市,会遭人暗算,便写信于我们,托我们多加看顾。”
许多鱼的眼泪终于滴答下来:“阿翁……”
廉老夫人轻抚许多鱼的后背,十分忧虑:“囡囡,我们绝非挑拨离间,然,你付出颇多,可值得?人生数十载,这少时情义,最是易变。”
廉老夫人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彻底把话摊开:“阿政若是能成功回秦,他日登上高位,你又当如何?阿政若不能归秦,当日秦异人过的日子何其贫苦,你心高气傲,如何忍受?”
“师娘,未来不可知,我还年少,自当锐意进取。若瞻前顾后,岂不枉为少年?”许多鱼抱住廉老夫人,埋首夫人膝上。
“师娘,阿政敢负我,我便一刀两断,绝不拖泥带水。”
廉老夫人理了理许多鱼鬓角碎发,心中暗叹,却将木盒推给许多鱼:“日后,你是走是留,皆少不得钱财。”
许多鱼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摞摞整齐的金饼。
许多鱼不肯收:“师傅家中银钱紧张,我岂能再伸手?”
廉颇不乐意道:“小瞧谁呢?我征战多年,还有诸多草场,我还能少得了银钱?”
可是……
廉颇拉起廉老夫人往外走,嘟囔道:“休要小家子气,忒不利落。”
可是,虽有草场,却要养战马。虽有战获,却要抚恤士卒。
若非师娘持家有方,廉家人口稀少,恐怕早就入不敷出。
何况当日,师傅还拿出钱财贿赂楼盛……
许多鱼小心擦拭每一块金饼,偷听到三人谈话的赵政坐在旁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许是受到秦国进攻上党这个消息的刺激,廉颇对许多鱼的教学越发严苛,透露出一丝急切。
“站直!”廉颇狠抽许多鱼的小腿肚。
许多鱼正在蹲马步,双手提重锤,平举与胸前。
浑身被汗浸湿,所立之处,沙土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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