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一共开两天,往年都在市体育场开,今年据说是负责人查了天气预报,发现近期天气不太好,于是把地点改在了学校的操场——真要是下了雨,不但撤退方便,主要是离教室还近,祖国的花花草草们一散场就能回去接受知识的浇灌。
学校操场的看台比市体育场小太多了,校领导合计了一番,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因地制宜地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座位安排表,让四中全校师生“无缝衔接”地挤在一块儿。
运动会第一天,日光鼎盛,半点“天气不好”的迹象都没有,看台面朝东边,太阳光照得人头晕眼花——市体育场的看台是有棚的,好歹能遮点阴,学校操场的看台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顶天立地,在日头底下无遮无拦,简直就像一口灿烂的烙饼铛。
在一片怨声载道中,第二天,老天爷很给面子,脸一垮,下起雨了。
起初只是牛毛似的细雨,对运动会影响不大,于是比赛照常进行。没一会儿,雨势渐渐大了,石韬通知童佳葵,让她把七班的同学组织回班。
当时章烬正好去比赛了,他走之前把罩在头顶上校服一扔,手机还在衣服底下盖着。曹辉想去给章烬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来迟了一步,章烬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站在五步开外,看见学霸——程旷把他炮哥儿的衣服一拎、手机一揣,面不改色地走了。
曹辉棒槌似的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陈锐在后面推了推他:“辉哥,怎么不动啊?”
胡淼打量他一番,狐疑地问:“不是说帮炮哥儿拿东西的吗?东西呢?”
曹辉“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朝前面抬抬下巴:“那儿呢,学霸先咱们一步,替炮哥儿收走了。”
“我擦,还真是学霸!”陈锐顺着曹辉的目光往前头一看,果然看见了程旷,瞬间有些懵,“不是……他和炮哥儿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炮哥儿和学霸最近是走得挺近。炮哥儿隔三差五就给学霸带吃的,又不是条喂不熟的狗,这也算是知恩图报了吧?”曹辉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觉得程旷的做法也说得通。
陈锐还是一脸懵逼:“炮哥儿以前跟学霸明明不怎么对付啊,什么时候好上的?说起来,我之前还看见炮哥儿跟学霸一块来学校,好像就是他俩缺考那次……”
胡淼一愣,那回他忙着跟黄芸芸私奔,旷掉了整个期中考。而在考试的前一天——他记得清清楚楚,章烬说要替他收拾程旷。
结果呢?
曹辉拍拍胡淼和陈锐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嗐,偏见都收一收,将来指不定咱还得跟学霸拜把子呢。”
“放屁!”胡淼浑身都僵,曹辉被他这声吼吓了一跳,转眼只见胡淼阴沉着脸,坚定而近乎执拗地强调说,“姓程的跟我们……还有炮哥儿,就他妈不是一路的人。”
曹辉算是看出来了,胡淼对程旷仍然心怀芥蒂,看他十分不顺眼,并且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打算。他本来想劝劝胡淼,但一看到胡淼的脸色,又下意识地住了嘴,把话都憋回去了。
说不通的,胡淼这孙子,上辈子大约是头倔驴,一身的驴脾气,一旦钻起了牛角尖,八抬大轿也休想把他请出来。
运动会的时候,章烬旁边就是程旷,他离开的时候看到傻炮儿的校服还孤苦伶仃地窝在地上淋雨,顺手就拎着走了——压根没想到他这一顺手,还就牵扯出了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怨愤。
自习课结束的时候,章烬才回来,他浑身都是湿的,头发湿淋淋地淌着水。
班上除了值日生,人基本上走光了,章烬套上外套,跟曹辉他们几个一起去车棚里拿车,雨还在飘,而且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章烬在校门口跟狗腿三人组分开后,隔着极细的雨雾,看见了程旷的背影。章烬蹬着车靠近了,还没跟学霸打招呼,一张嘴就打了个喷嚏。
程旷转头看到他,有失颜面的炮哥儿揉了揉鼻子,说:“一块儿走?”
在这种操蛋的天气,不出十分钟就会下大雨,程旷没带伞,就算用跑的——程旷把“落汤鸡·炮儿”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大约半途中,他就会成为下一只落汤鸡。
“上来,”章烬注意到他的眼神,“啧”了声,“少见多怪……再不来我可走了。”
炮哥儿装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逼,程旷信了他的邪,等到上了贼船了,察觉到“船身”有那么一时三刻的不稳当,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傻炮儿左手打着石膏的事。
章烬就跟独臂大侠杨过似的,一路乘风破浪,赶在瓢泼的大雨来临之前,拖着他的贼船险而又险地“靠了岸”。
章烬把单车停在楼道里,随手在发茬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水珠子,他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对程旷说:“牛批吗?”
“……”傻炮儿得意洋洋,给他一条尾巴,他一准能甩上天,程旷毫无诚意地敷衍了一句:“牛批。”
章烬弯起眼睛,得寸进尺:“叫声炮哥儿。”
程旷没说话,用眼神扔给他一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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