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格外寂静,与院外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好似两个世界。
温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读出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你……不恨吗?”他轻轻的问。
恨?或许有的吧。
崔呈衍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反问温良,你觉得呢?
那漆黑的眼眸中,异常平静,戏谑多于愤恨,理智胜过怨憎。
这……他也不知道了。
问出此话的温良只是觉得,如此骄傲的崔小公子,如此锱铢必较,爱憎分明的他,又怎会甘心被人暗算,一辈子提心吊胆呢?
“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崔呈衍忽然说了句街头巷尾的老人家会说的话。“这是我在街角老乞丐那听来的,他喝着小酒,醉醺醺的,快活得很。”
“良良,”他叫着温良,弯了弯双眸。“你在可怜我。”
一语道破心事,温良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璀璨若星的崔小公子,又怎会需要他的同情呢?
崔呈衍低头看着他,蓦地笑出了声。
“良良呀,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得好?”他笑说着,然后伸手碰了碰温良的脸颊。“啧啧,还挺烫。”
崔呈衍指尖微凉,还有薄汗。
温良下意识后退一步:声音逐渐变小:“别!别……动手动脚。”
本该是理直气壮的指责,可最后却竟然有些底气不足,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指尖还未来得及收回,就看见温良离自己老远。崔呈衍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良良呀!你呀……”他捂着肚子笑起来,目似朗星。“有一句话你听过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辈子很短,所以,一定要及时行乐啊……”
及时行乐,说的简单,做起来很难。
趁温良还在琢磨他的话,他欺身上前,附在温良耳边说:“其实……昏过去之前我说的话,我都还记得呢。”
谁还不是个俗人了呢?
☆
这一夜的绿水寨,注定不太平。
大当家的病情突然恶化,竟在晨曦未露之际,一命呼呜。
三当家柴小虎悲痛不已,伏在大哥的病榻前哭得像个孩子。
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如果不是柴大龙,他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乞儿,到哪儿都是被人嫌弃的份。
柴夫人已经哭昏过去,被人扶去休息了。二当家鲍天雷也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忙着安慰着寨中的兄弟们,俨然一副老大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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