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点点头,只是不太能确定该怎么做。
“我要帮公主的伤拆线,你去点一盏灯过来,小声点,别吵醒那两个丫环。”
袁德芳回里间,朱颜背靠着床栏—纱帐已勾起,看他愈走愈近,她脸上就愈笑愈灿烂。
本来一屁股坐到床沿并没什么,但他不知怎地却迟疑了,竟端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实在很尴尬,袁德芳只好问:“你干么一直笑?”
“开心呀!”
他故意拉拉纱帐上的宝石,“锦衣玉食,确实很让人开心。”
“才不是,人家只是看到你来,所以才这么开心。”
袁德芳益发觉得尴尬,好不容易等到何新点了盏灯来,叫她坐到桌边,伸直手臂,他解下护腕,里头排满粗粗细细的刀子,本来是暗器,但是他很少将它们当成是暗器,倒是用来切肉削指甲比较多。
朱颜很少去想甚至看看那个伤口,因为太丑了,活像一条蜈蚣贴在身上。她想了想后,忍不住抱怨,“当初为何不干脆把我给杀了,留下这么难看的疤,教我以后怎么见人?”
袁德芳笑说:“你准备以后见人都不穿衣服啊?”
“你当我是谁啊!”
“别动!”幸好他拿刀的手收得快,才没伤到她,抬眸看一眼她娇嗔亦喜的模样,定了定神道:“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出门都不穿衣服?如果你真的不想让人家看见这道疤,我看就连你丈夫都看不到。”他故意这么说。
本来他是要说得让她感到害羞,未料她却道:“可是都被你看去了。”
袁德芳听若罔闻的又开口,“再说,依我的经验,过些时候会慢慢愈合,虽然没办法完好如初,但至少不会那么明显。”
“需要多少时间?”
“最少也要一年吧。”
“那就是说,一年后才能嫁人喽?”
袁德芳终于完成拆线的工作,藕臂上只剩下一道粉红色的伤痕,还好当时的他有难得的耐心,不然随便缝一缝,只怕到时那丑疤会令朱颜真的宁愿把手臂给砍了。
“好了,你看,少了线头,伤口就没那么难看了吧。但现在看看,却觉得真的好像一只大蜈蚣,何新还说他算过了,正好一百对脚。”他打趣的说。
朱颜低头看着那道伤口,深粉红色的肉芽横在上臂,袁德芳又为她抹上一种芳香而色白的药膏,她脑子里忽然涌着白色、粉色、紫色、红色的花海,和飘着的脚上的牡丹花、莲花……
一道银色的闪光倏地在她脑际斜砍而过!
朱颜不知道自己又再度尖叫,袁德芳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有反应,又因他的手上都是药膏,来不及捣住她的嘴,他看出她再度失去神志,就像刚救了她后的那些日子一样。
没办法,他只好立即抱着她、吻着她,让她动不了,叫不出声,再将她抱上床。
何新开始不知所措,这会儿莫愁、解忧跑来敲门——
“何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何新望着袁德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说公主作了恶梦。”袁德芳的嘴一离开,朱颜又开始尖叫。
这会儿连守卫都冲过来,何新只好赶紧挡在门口说:“公主只是作了恶梦,你们不要进来……”
莫愁、解忧和众侍卫犹豫又怀疑,但是并不敢闯进去,大家都在外间僵持。
在里间的朱颜已陷入那一夜的狂乱之中,袁德芳随手拿布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后,抱着朱颜躺下,轻声细语的又亲又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让她不再那般激动失神。
朱颜依稀听见他的耳语,那耳语长久以来好像一直存在着,每次当她快被那股狂潮卷走时,那耳语就像一条绳子般,把她拉回岸边,总是那般温暖,给她信心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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